鄭森早已棄了騎槍,拔出了腰間的精鋼雁翎刀。
他身法靈動,刀勢淩厲迅猛,專攻井伊直孝具足的關節縫隙!刀光如匹練,每一次劈砍都帶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和火花!
“鐺!”
一刀狠狠斬在井伊直孝的南蠻胴肩甲上,留下深深的凹痕,震得井伊手臂發麻!
“死!”
井伊直孝雙目赤紅,如同真正的赤鬼,發出野獸般的咆哮!他手中的名刀“赤血”帶著同歸於儘的氣勢,橫掃向鄭森的腰腹!刀風淩厲!
鄭森一個靈巧的側身滑步,險之又險地避開,同時反手一刀,直刺井伊肋下!井伊回刀格擋,“鐺!”又是一聲巨響!
兩人坐騎交錯,刀光劍影,貼身肉搏!
汗水、血水,分不清是自己還是敵人的混合著泥土,糊滿了他們的鎧甲和臉龐。
每一次兵器碰撞都迸發出刺目的火星,每一次閃避都關乎生死!
他們的親衛騎兵也在周圍展開了更慘烈的混戰。
明軍騎兵裝備精良,配合默契,長槍突刺,馬刀劈砍,利用甲胄優勢硬撼赤備。
而井伊赤備則爆發出了驚人的韌性和悍勇!他們完全放棄了防禦,以命搏命!
一名赤備武士被打落馬下,竟抱住明軍騎兵的馬腿,用牙齒撕咬,直到被亂刀砍死!
另一名赤備武士腹部被長槍貫穿,卻死死抓住槍杆,為同伴創造劈砍的機會!
戰場變成了血肉磨坊!
斷臂殘肢四處飛濺,垂死的戰馬發出淒厲的悲鳴,無主的戰馬在屍堆中驚恐地嘶鳴狂奔。
地麵早已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泥沼,每一步都粘稠濕滑。
然而,實力的差距在慘烈的消耗中逐漸顯現。
王師的騎兵在鄭森的指揮下,陣型始終不亂,互相支援。而赤備軍在最初的瘋狂反撲後,傷亡慘重,陣型開始散亂,衝擊力大減。
鄭森看準一個井伊直孝舊力剛儘、新力未生的破綻,眼中精光爆射!
“破!”
一聲厲喝,手中長刀化作一道驚鴻,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自下而上,撩向井伊直孝頭盔與胸甲的連接處——那裡是防禦相對薄弱之處!
井伊直孝瞳孔驟縮,想要格擋已來不及!
“噗嗤——!”
刀鋒入肉!鮮血狂噴!
井伊直孝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巨大的身軀晃了晃,險些栽落馬下!
雖然憑借堅固的南蠻胴和最後時刻的躲閃避開了致命傷,但左肩至鎖骨處已被切開一道深可見骨、血肉翻卷的巨大傷口!鮮血瞬間染紅了他半邊火紅的具足!
“保護主公!”
殘餘的赤備武士發出悲憤的怒吼,如同受傷的狼群,瘋狂地撲上來,用身體阻擋鄭森進一步的追擊。
鄭森被暫時逼退,看著在親衛拚死護衛下、捂著傷口向後敗退的井伊直孝,以及雖然依舊在死戰但已顯頹勢的赤備軍,他知道,左翼的天平,已經不可逆轉地倒向了王師!
井伊赤鬼的悲鳴,成為了幕府左翼崩潰的先聲!
關原戰局,如同被燒開的滾油,沸騰到了頂點!前田軍的倒戈嘩變,如同在幕府軍右肋狠狠捅了一刀,使其側翼洞開;中路李定國部如同不知疲倦的鋼鐵巨獸,在幕府中軍陣線上鑿開越來越深的血口;左翼鄭森已重創井伊直孝,赤備軍雖仍在死戰,敗象已露,明軍騎兵正逐步取得壓倒性優勢!
就在這勝利的天平已不可逆轉地倒向王師,但德川家光本陣仍在負隅頑抗,幕府旗本武士們憑借最後的忠誠和絕望做著困獸之鬥的關鍵時刻——
“嗚——嗚——嗚——嗚——!!!”
一陣前所未有、雄渾蒼勁、仿佛蘊含著龍吟虎嘯之威的號角聲,驟然從王師西嶺高地的最核心處響起!
這號角聲穿透了戰場上所有的喧囂,清晰地傳入每一個王師將士的耳中!
緊接著,那麵巨大的、象征著天命所歸的“明”字王旗,以及魏淵本人的“魏”字帥旗,開始緩緩移動!
它們不再是高踞山頂的圖騰,而是化作了引領勝利的燈塔,向著戰場核心,向著德川家光本陣的方向,堅定地壓了下來!
魏淵的本陣,動了!督師親臨前線!
“大人出陣了!!”
“晉國公親臨前線了!!”
“大明萬歲!魏淵萬歲!!”
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整個王師陣營瞬間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狂熱歡呼!
這歡呼聲彙聚成一股無堅不摧的聲浪,席卷了整個關原戰場!疲憊的士兵瞬間如同打了雞血,傷痕累累的武士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光芒!
所有的猶豫、所有的遲疑、所有的傷痛,都被這山呼海嘯般的狂熱戰意徹底淹沒!
“進攻!為了大人!為了勝利!”
“殺光逆賊!活捉德川家光!”
王師各部,如同被注入了最後的、也是最狂暴的力量!
攻勢陡然變得更加猛烈、更加瘋狂!
李定國的方陣推進速度驟然加快,火銃齊射的硝煙尚未散去,長矛的寒光已經刺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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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森的騎兵更是如同瘋虎下山,不顧傷亡,向著井伊赤備的殘部和德川本陣側翼猛衝猛打!
細川尚興見魏淵親臨,更是精神大振,指揮著“九曜旗本”和新倒戈的前田軍一部,向著德川本陣的右翼發起了排山倒海般的猛攻!
魏淵的帥旗,就是最強的強心劑!王師的戰意,在瞬間燃燒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