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著豪格這條大魚,帶著他最強悍的魚餌,一頭鑽進這死亡陷阱!
“中計了!!”
豪格身邊的擺牙喇頭目失聲驚呼,聲音充滿了絕望!
豪格也瞬間臉色煞白,酒意全消!
看著兩側山崖上如同螞蟻般湧出、居高臨下殺來的明軍,聽著耳邊同伴被滾木礌石砸中、被箭矢射穿的慘叫聲,他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麼致命的錯誤!
“結陣!防禦!衝出去!”
豪格畢竟是悍將,危急關頭爆發出驚人的凶性,他揮舞著虎牙刀,厲聲嘶吼,試圖穩住陣腳。
然而,狹窄的地形是騎兵的噩夢!
滾木礌石和密集的箭雨極大地遲滯和殺傷了他們。伏兵從兩側山坡俯衝而下,如同猛虎下山,瞬間切斷了豪格前鋒與後續部隊的聯係,將他們這數百精銳死死包圍在穀底一段不足百步的絕地之中!
殘酷的肉搏戰瞬間爆發!
穀底狹小的空間裡,人擠人,馬挨馬,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明軍士兵憑借著人數優勢和地利,三人一組,五人一隊,用長矛攢刺,用刀盾劈砍,用火銃抵近射擊!
滿洲擺牙喇雖然悍勇絕倫,個個以一當十,但在這種狹窄混亂、無法發揮騎兵衝擊力的環境下,如同陷入泥潭的猛虎,空有力量卻難以施展,隻能憑借個人武勇苦苦支撐,傷亡急劇增加!
“衝出去!隨本王衝!”
豪格眼睛血紅,狀若瘋魔。
他明白,困守此地隻有死路一條!
他集結身邊最精銳的數十騎,如同受傷的猛獸,朝著穀口方向,他們進來的方向發起了第一次決死衝鋒!虎牙刀揮舞如風,擋者披靡!
然而,明軍早有準備!
穀口方向,早已被李定國事先安排的拒馬和長矛兵死死堵住!
滾木礌石和火銃的攢射如同銅牆鐵壁!
豪格衝在最前,戰馬被長矛刺中,悲鳴著將他掀翻在地!他身邊的親兵瞬間倒下七八個!第一次衝鋒,被硬生生打了回來!
“走另一邊!”
豪格翻身爬起,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不知是自己還是敵人的,指著山穀更深處的方向。
他再次集結殘部,發起第二次衝鋒!試圖從包圍圈相對薄弱的另一側突圍。
但另一側,是李定國親自率領的騎兵和精銳步兵組成的第二道防線!
他們依托臨時堆砌的障礙和有利地形,弓弩火銃齊發,長矛如林!
豪格衝殺到近前,再次被密集的火力和頑強的抵抗擋住,身邊親兵又倒下十餘人!第二次衝鋒,再告失敗!
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開始噬咬豪格的心臟!
他環顧四周,身邊能站著的擺牙喇已不足百人,個個帶傷,人人浴血。
而明軍的包圍圈卻越收越緊,喊殺聲震耳欲聾!
“王爺!跟他們拚了!”
僅存的擺牙喇們發出困獸般的怒吼。
“好!隨本王殺!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豪格徹底瘋狂了,他丟掉已經卷刃的虎牙刀,從一個戰死的明軍士兵手中奪過一杆沉重的狼牙棒,準備發起第三次、絕望的衝鋒!
目標,直指那杆在混亂中依舊屹立不倒的“李”字帥旗!
鬼哭穀底,血泥翻湧,屍骸枕藉。絕望的第三次衝鋒,如同困獸最後的悲鳴。
豪格揮舞著沉重的狼牙棒,狀若瘋魔,每一次砸下都帶著開山裂石的巨力,將擋在前方的明軍刀盾手連人帶盾砸得骨斷筋折!
他身上那華麗的甲胄早已被血汙和泥濘覆蓋,多處破損,露出內裡的傷口,鮮血汩汩流淌,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他身邊的擺牙喇如同撲火的飛蛾,一個個在明軍長矛攢刺、火銃轟鳴中倒下,人數銳減。
“擋我者死!”
豪格嘶吼著,聲音因劇痛和瘋狂而沙啞變形。他眼中隻有那杆在明軍陣後獵獵作響的“李”字帥旗!那是他最後的執念,是洗刷恥辱的唯一希望!
就在他即將衝破眼前搖搖欲墜的明軍防線,距離帥旗不足二十步時——
“唏律律!”一聲悲鳴!
豪格胯下那匹神駿的黑馬,在連續衝撞和主人瘋狂的催逼下,終於力竭,前腿一軟,猛地向前栽倒!
巨大的慣性將豪格狠狠甩了出去!
“噗通!”
這位滿洲的巴圖魯,肅親王,如同斷線的風箏,重重摔進了一片泥濘的血窪之中!
冰冷的泥漿混合著粘稠的血液,瞬間糊滿了他的口鼻!沉重的狼牙棒脫手飛出老遠。
“王爺!”
僅存的幾名擺牙喇目眥欲裂,奮不顧身地撲上來想要救援。
然而,一道銀色的閃電,比他們更快!
李定國早已蓄勢待發!
他如同蓄滿力的強弓,在豪格落馬的瞬間,猛地一夾馬腹!
胯下神駿的白馬如同離弦之箭,化作一道白色的殘影,從斜刺裡電射而至!
手中的亮銀槍,槍尖在昏暗的穀底閃爍著致命的寒芒,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如同毒龍出洞,直刺那在泥濘中掙紮起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