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幾乎就在同時,清軍大營也迎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魏淵派出的密使。
密使在多爾袞戒備森嚴的親衛監視下,隻說了幾句簡短卻石破天驚的話:
“睿親王明鑒!闖賊李自成,乃弑君篡逆、禍亂天下之元凶!國公誓滅此獠,為先帝複仇!國公命在下轉告王爺:王爺隻需專心剿滅闖賊,大明軍隊,必為王爺掠陣,絕不與王爺為敵!待闖賊授首,大明願與王爺,共商北疆之安寧!而且。。。”
使者故作神秘狀,繼續道:
“李闖麾下悍將李過已於灤州被我軍俘虜,先就羈押在我軍大牢,王爺不信的話可以去打聽一下,我軍與李闖絕對是水火不容的!”
多爾袞聽完,眼中精光爆射!
心中的一塊大石仿佛瞬間落地!原來魏淵的目標是李自成!是來報仇的!不是衝著他來的!甚至…還有合作的可能?
“好!好!好!”
多爾袞連說三個好字,臉上露出了多日不見的暢快笑容。
“回去告訴晉國公!本王定當全力剿賊!闖逆之頭,便是本王送予大明的賀禮!待功成之日,本王願與國公,把酒言歡!”
密使悄然離去。
多爾袞立刻召集諸將,意氣風發:
“諸將聽令!魏淵非為敵,乃為友!其誌在滅闖複仇!我軍再無後顧之憂!傳令各旗,給本王全力猛攻!務必在魏淵大軍抵達之前,徹底擊潰李闖!取其首級!此乃天賜良機,不容有失!殺——!”
清軍的攻勢,也因這“盟友”的“保證”而驟然變得更加淩厲和凶猛!
八旗精銳再無保留,如同出閘的猛虎,向著困獸猶鬥的大順軍發起了開戰以來最猛烈、最堅決的衝擊!
通州戰場,這巨大的血肉磨盤,因為魏淵這看似矛盾實則陰狠至極的“雙麵承諾”,瞬間被注入了更瘋狂的燃料!
李自成和多爾袞,這兩隻被魏淵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瘋狗”,為了各自虛幻的“希望”和“承諾”,紅著眼,流著血,撕咬得更加慘烈,更加不死不休!
他們都以為自己得到了魏淵的支持或默許,都以為自己是最後的贏家,卻不知,他們拚儘全力的每一口撕咬,都在為那個在後方冷眼旁觀、磨刀霍霍的“收割者”,鋪平通往最終勝利的血色之路!
後世史官,在汗牛充棟的典籍中,為這場通州決戰留下了簡練卻重若千鈞的記錄:
《明史·本紀·永熙帝》:
“永熙元年)五月辛醜二十一日),魏淵大破李自成於通州,斬首二萬級,俘五萬眾。壬寅二十二日),複破多爾袞軍,斬首八千,俘二萬。乙巳二十五日),兵圍北京。丙午二十六日),京師光複。戊申二十八日),帝禦奉天殿,行登基大典,昭告天下,改元永熙。詔以帝禮厚葬思宗烈皇帝於思陵。”
《明史·魏淵本紀》:
“…通州)當是時,闖、虜相持十日,俱疲敝。淵率鐵騎六萬,星夜馳至。二十日夜,淵親擐甲胄,執長刀,一馬當先,直貫闖賊後陣!所向披靡,連破七重營壘,賊眾披靡,望風瓦解。淵突入中軍,賊帥劉宗敏阻道,驍勇絕倫,持巨斧來戰。淵叱吒如雷,聲震三軍,戰不三合,矛起處,宗敏授首!三桂取其首,啖其肉,以報家仇。淵生擒偽相洪承疇、賊將李岩。闖逆自成僅以身免,遁走…翌日,淵複引兵擊虜,虜酋多爾袞方收闖潰卒,驕怠不備。淵麾軍大進,勢若奔雷!虜陣動搖,潰不能止…淵每戰必身先士卒,矛鋒所指,虜騎辟易,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真萬人敵也!…”
《魏淵本紀》中的描述,將魏淵塑造成了近乎神魔的“萬人敵”,其勇武過於誇張,在後世史學界引發了長久爭議。諸多學者認為這是明史官溢美之詞,近乎演義,難以采信。這種爭議,直到近代一座滿洲貴族墓葬中出土了一封保存完好的書信才塵埃落定。
書信的作者是時任清軍鑲白旗梅勒章京副都統)的富察·阿克墩,他在寫給盛京家兄的信中,以震撼甚至帶著恐懼的筆觸,真實記錄了通州之戰的最後時刻:
“…兄台在上:弟自隨睿親王入關,大小數十戰,自謂見慣沙場,然通州末戰,實乃平生僅見之修羅地獄,亦見那魏淵,真如魔神降世!…五月二十日夜,闖營後方忽地殺聲震天,火光映紅半邊天!我等初以為闖賊內訌,正欲隔岸觀火,坐收漁利。不料斥候飛馬來報,非是內訌,乃是那明國魏淵,親率數萬鐵騎,如天降神兵,直插闖賊後心!其攻勢之猛,駭人聽聞!我於土堡遠眺,但見一杆‘魏’字大纛,如黑龍翻滾,所過之處,闖賊營盤如沸湯潑雪,層層崩潰!傳聞那魏淵身披玄甲,手持長刀,當先衝陣,擋者無不披靡,竟真似那史書所載‘萬人敵’!…闖賊數十萬大軍,一夜之間,竟被其生生鑿穿!李自成倉皇南遁,僅率數十輕騎…其悍將劉宗敏,亦被魏淵陣斬於萬軍之中!…翌日清晨,我等尚在收攏闖賊潰卒,屠戮泄憤,以為魏淵力戰一夜,必當休整。豈料!辰時未過,運河對岸,號角再起!‘永熙’龍旗與‘魏’字大纛並立,遮天蔽日!那魏淵,竟馬不停蹄,挾大勝之威,引軍渡河,直撲我大清營壘!…其軍勢如狂瀾,銳不可當!我軍血戰十日,早已疲憊,又猝不及防…此處字跡潦草,墨點斑駁,似心有餘悸)…潰敗如山倒,睿親王亦不能止…弟僥幸得脫,然思之猶自股栗。那魏淵之勇,非虛言也!其用兵如神,更兼悍不畏死,真乃我大清勁敵!京師…恐難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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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阿克墩作為親曆者且是敵方將領,其書信中對魏淵的恐懼與描述,極大地佐證了《魏淵本紀》中關於其勇武的核心記載,後世史家方始信服,那“萬人敵”之譽,雖有渲染,卻非空穴來風。
五月二十日夜,深沉如墨。
通州西岸,大順軍營盤深處,疲憊和饑餓的士兵大多已沉沉睡去,隻有傷兵的呻吟和巡邏隊有氣無力的腳步聲在死寂中回蕩。
權將軍劉宗敏的心腹副將張黑虎,剛剛巡視完外圍防線,正靠著中軍大帳附近的轅門打盹。連續十日的血戰和魏淵大軍壓境的陰影,讓他心力交瘁。
突然!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