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一聽,這句話如同一把尖刀,直插他心口。
他渾身顫抖,皇上竟要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人頭落地?
“怎麼?不願意?”皇帝眯起眼睛,“那朕就換個方式處置。”
永寧侯知道,這是皇帝給他的最後機會。
若他表現出絲毫猶豫,等待侯府的將是滅頂之災。
“臣...遵旨。”永寧侯聲音嘶啞,仿佛一瞬間老去。
退朝鐘聲響起,百官依次退出大殿。
永寧侯踉蹌起身,官袍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望向走在前方的薑淮,那個挺拔如鬆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剛剛薑淮可是為他說了句話,不然真的侯府百餘口,都要遭受滅頂之災。
永寧侯快步追上去,但見薑淮背影消失在角門一角,隻好住了嘴。
…………
此刻刑部死牢。
蘇平蜷縮在角落,靠在混著黴味血腥的青磚牆壁上。
自從那次殿上皇帝發怒,他被剝去錦袍玉帶,就像條野狗般被扔進這暗無天日的牢房。
“二哥倒是找了個清淨地方躲懶!”
一個清朗的聲音驚得蘇平猛地抬頭。
牢門外,侯府三少爺蘇晁一襲月白錦袍,正用絹帕掩著鼻子走了進來。
獄卒點頭哈腰地打開牢門。
蘇平當即眼眸一亮,“是不是父親派你來救我了?”
他踉蹌著撲到鐵欄前,手腳鐐銬嘩啦作響,“我就知道父親不會不管我!”
蘇晁輕巧地避開兄長臟汙的手,從袖中抽出一卷絹帛。
“父親確實讓我帶話。”他慢條斯理地展開絹帛,”蘇門不幸,出此逆子。著即削去族譜,生死勿論。”
蘇平一聽,臉上的血色唰地褪儘。
他認得那字跡,正是永寧侯的字跡。
“不可能...”他猛地抓住蘇晁衣襟,“我是侯府少爺,是父親的親兒子。”
“混蛋,要不是你莽撞行事,刺殺今科狀元,父親怎麼會被降爵!”
“你知道我們這幾天怎麼過的嗎?”蘇晁湊近他耳畔,“朝上七十二道奏折!全是彈劾侯府教子無方的。”
“那個薑淮算什麼東西!”蘇平突然歇斯底裡地大笑。
“閉嘴!”蘇晁一記耳光抽得他偏過頭去,“你當眾刺殺新科狀元,這麼蠢的事都乾的出來,當初侯府就不該把你接回來?
看看你這副嘴臉,真下作,自己作死,還要拉我們一家人下水!”
“明日午時三刻。”蘇晁轉身,袍角掀起,“父親說了,會給你留全屍。”
說完,轉身離去。
牢門轟然關閉,蘇平突然撲到門縫前,驚聲尖叫:“不!我不信,不信父親不救我!”
腳步聲漸遠,蘇平瘋狂捶打牢門。
原來,他從始至終就是枚棄子。
闖禍,父親根本不會管他的死活!
一旁一個老獄卒幽幽道,“二少爺!你還得感謝三公子!”
“什麼?”
“他特意打點劊子手用快刀...”
……
幾日後,刑部大牢。
蘇平被鐵鏈鎖著,蜷縮在牢房角落。
曾經錦衣玉食的侯府少爺,如今蓬頭垢麵,眼中滿是驚恐與不甘。
牢門打開,永寧侯一身素服走了進來。獄卒識相退下,將空間留給這對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