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淮心頭一震,楊閣老竟如此關注他。
如今朝中主要分為兩派,以顧鼎臣首輔為首的顧黨,還有以次輔楊閣老為首的嚴黨。
但隻是暗鬥,還沒有擺在台麵上來。
這次楊閣老親自站出來為自己說話,這是要將他拉入楊黨的陣營了嗎?
不過最先附和的是禮部侍郎。
之前,薑淮與這位楊閣老無任何往來。
除了第一次當值那天,楊閣老與自己搭話,薑淮才知道楊閣老曾是恩師李夫子的同窗,之後兩人再無任何交集。
如果必要加入陣營,薑淮知道,自己想獨善其身,不參與黨爭,也是不行了。
不過恩師李夫子藏得也是夠深,薑淮多次拜訪李夫子,夫子也從來沒有提起自己有同窗在朝中任次輔的事。
不過換個角度想,李夫子估計也是想讓他安安心心考試,不考慮彆的。
同時也是以免他遭有心人構陷。
不然如果李夫子早早的告訴他和楊閣老的事,他要是早綁在楊閣老這條船上。
顧鼎臣怕是會想方設法阻止他考試。
或者開始就在府試院試上,讓手下的黨羽給自己的試卷做手腳。
這樣彆說六元,怕是連中三元也不一定中的了。
怪不得李夫子對自己的過去如此諱莫如深,變相的也是在保護他。
薑淮看了一眼最前麵的首輔顧鼎臣,他拿著笏板,麵色如常,神色威嚴。
不管如何,站隊是遲早的,隻是早或晚。
不過如今他隻是個從六品修撰,還是不要過早加入任何陣營,不然被皇上知道,自己欽點的天子門生那麼容易被拉攏,怕是龍顏要怒。
畢竟帝王最忌結黨。
門生若成權臣爪牙,今日能為他所用,來日便能噬主。
隻能說日後羽翼豐了。
要不乾死彆人,要不被彆人乾死。
畢竟入了朝堂,根本沒有獨善其身,安安穩穩到老的。
這是文官朝堂必然規律。
薑淮搖搖頭,沒再想了。
隻回道,“多謝楊閣老讚譽,微臣要學習的還有很多,不敢擔此誇讚。”
之後其他官員彙報了一番,就下朝了。
下朝後。
走出宮門,已是晌午時分,陽光照得人睜不開眼。
薑淮抬手眯起眼睛,突然看見宮牆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永寧伯。
他顯然是在等人。
見薑淮出來,永寧伯猶豫了一下,朝薑淮走來。
“薑修撰。”永寧伯在離薑淮三步遠的地方站定,聲音低沉。
薑淮深吸一口氣,拱手行禮:“微臣見過永寧伯。”
永寧伯深邃的老眸瞥向這個曾經自己親手撫育長大的養子。
對他,是有些愧疚的。
如今他一路直上,成為皇帝的肱股之臣,他也是欣慰的。
過去的都過去了,如今他老了,如果薑淮能看在往昔的情義,成為伯府在朝中的一個助力,他也是樂見其成的。
就是不知這個養子是個什麼態度。
永寧伯暗地思忖著。
之後他們就這樣站著,誰也沒有再開口。
薑淮也有些感慨,畢竟麵前這個老者,他曾是薑淮的養父,薑淮也曾在侯府接受過他的教導。
薑淮的射箭技術有一部分是源自於他的教誨。
對於這個養父,薑淮胸中也是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