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淮不再多言,命人簡單掩埋死者,繼續趕路。
當夜在驛站休整時,他親自看守肖利,和衣而臥,刀不離手。
第三日黃昏,第二波襲擊到來。這次是偽裝成流民的刺客,趁隊伍在河邊飲馬時突然發難。一名刺客險些砍斷囚車鎖鏈,被薑淮及時攔下,一刀穿心。
“你們中原人殺起自己人來,比我們胡人還狠。”肖利冷眼旁觀。
薑淮擦去刀上血跡:“彼此彼此。”
第四日,眼看離京城已不足百裡,最凶險的襲擊終於到來。黎明前的黑暗中,三十餘名騎兵突然包圍了隊伍,為首的竟是穿著官服的武將!
“薑淮!本官奉兵部之命,接管胡人俘虜!”那武將高舉令牌,“爾等速速退下!”
薑淮眯眼細看,認出來人是兵部武庫司郎中鄭韜,正是三位通敵大臣之一裴炎的親信!
這些信息是他之前審訊出來的。
“鄭大人好大的官威。”薑淮不動聲色地策馬上前,“可有聖旨?”
鄭韜冷笑:“區區通判,也配問聖旨?拿下!”
雙方瞬間交戰在一起。薑淮心知這是生死關頭,梁遠也上前,揮刀直取鄭韜。
幾人馬戰幾回合,鄭韜不敵,被一刀劈下馬背,卻又從靴中拔出匕首,猛地刺入薑淮坐騎腹部!
戰馬哀鳴倒地,薑淮狼狽滾落。鄭韜趁機撲上,匕首直取咽喉!千鈞一發之際,薑淮側頭避過,反手一刀刺入鄭韜肋下。
“裴大人...不會放過...”鄭韜口吐鮮血,倒地氣絕。
此時官兵已傷亡過半,幸存的刺客見首領斃命,紛紛逃竄。薑淮渾身是血,左肩新添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他踉蹌走到囚車前,發現肖利正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他。
“沒想到你這狗官還挺能。”肖利的語氣少了些敵意。
薑淮撕下衣襟草草包紮傷口:“讓你失望了。”
正午時分,殘破的隊伍終於望見京城巍峨的城牆。薑淮命人打出旗號,守城將士見狀急忙開道。
入城後,他顧不上治傷,直奔皇宮遞牌子請見。
沒想到這次回京竟然是以這種方式,看著這熟悉的皇城,薑淮感慨頗多。
但沒有時間想太多了,一個時辰後,太監傳旨:宣通判薑淮攜胡虜入宮麵聖!
金鑾殿上,文武百官分列兩側。
薑淮傷口未愈,臉色蒼白,卻仍挺直腰板押著肖利上殿。
龍椅上,皇帝麵色陰沉,下首三位大臣,兵部侍郎裴炎,戶部尚書杜允,工部侍郎孫皓,目光陰鷙地盯著他。
“臣薑淮,參見陛下!”
薑淮行了個禮。
隆慶帝也掃了掃下麵這位幾個月前被自己派去北地興安府做通判的狀元郎,神色肯定溫和。
他抬手,語氣輕和:“愛卿平身。”
隨後看向一旁,“薑愛卿,這就是那胡人王子?”
肖利昂首而立,毫無懼色。裴炎突然出列:“陛下!薑淮擅啟邊釁,擒拿胡人貴族,恐引發兩國大戰,其罪當誅!”
杜允緊接著道:“臣附議!胡人近年安分守己,何來南侵之說?分明是薑淮為邀功編造的謊言!”
薑淮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肖利的供詞:“陛下明鑒,此乃肖利親筆畫押的供詞,詳述胡人南侵計劃及...”他目光掃過三位大臣,“及朝中內應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