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料到的是,地方和京城的環境大相徑庭。
京城那些套路在漢東根本施展不開,這也是他陷入麻煩的根本原因。
在京城,他可以肆無忌憚,因為總有人幫他擺平爛攤子,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他隻需按照既定的劇本去演。
就拿那個兩億現金的小處長事件來說,他完全是按照程序一步一步來:搜查辦公室,搜查住宅……
最後,在郊外的彆墅裡找到了那兩億現金。
對於這筆錢,大家根本沒去深究不敢花的說法,隨便問了幾句就把案子給結了。
換成任何人都會覺得這裡麵肯定有鬼。
可祁同偉就這麼草率地結了案,還拿這事到處吹噓,整天掛在嘴邊炫耀他在京城的“風光”。
彆人聽了都覺得好笑,他卻渾然不覺,還覺得自己特彆能耐,無人能及,所以在漢東他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以前他不在乎這些,因為那時上麵有人罩著他。
隻要祁同偉不惹事,彆人也不會找他的麻煩。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漢東的政法大權全掌握在他手裡,他不能讓侯亮平這麼胡鬨下去,這是他的底線。
祁同偉的那一套在漢東根本行不通。
換句話說,祁同偉在這個層次上已經玩不轉那些老手段了。
現在對他來說,查案已經不再是首要任務,更多的是要考慮政治影響。
就像這次趙瑞龍的案子,祁同偉是從沙瑞金那裡接手的。
但說實話,這案子他辦不辦都無所謂,辦到什麼程度都由他說了算,連沙瑞金都沒想到這一點。
現在的祁同偉,既沒有靠山,也沒有背景。
他所有的成就都是靠自己打拚出來的,如果現在不趁機撈點好處,那這輩子就算是白活了。
這就是現實。
他必須在上層的較量中權衡利弊,無論趙立春倒不倒台,他都要確保自己能夠進退自如,不能重蹈覆轍,這是他無法接受的結局。
這就是祁同偉的態度,堅定的自私自利。
像他這種農村出來的孩子,如果不這麼做根本就沒有機會,說什麼孤注一擲都是空話。
狡猾的兔子都有三個窩,人當然得更精明些。
作協主席的位置已經空缺出來了,如果祁同偉稍微頭腦發熱,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搶過來,讓小師弟穩穩當當地升到正廳級,這也算是他對侯亮平的一種“關照”。
就在這時,祁同偉的手機響了,“同偉,來大院接我,彆開公車,跟我出去一趟。”
高育良的聲音傳來,祁同偉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開公車?這是私事呀。
據他所知,他的這位老師一向規規矩矩,涉及太私人的事情從來不會找他幫忙,這是他的原則。
祁同偉沒多想,把工作布置妥當後,徑直從後院開出了一輛奧迪a6。
對他來說,這車真不算什麼,每隔三年就換一輛新的奧迪a6,款式都一樣,但平時不怎麼開,隻有在不能開公車時才用得上。
每隔三年換下的車,4s店都會以舊換新,祁同偉幾乎不用額外掏錢。
這就是權力的一點小福利,大家都知道。
祁同偉的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車也是自己掏錢買的。
誰也說不出什麼來,4s店還特彆喜歡這樣的顧客呢。
就算祁同偉沒跟他們的大老板見過麵,也沒打過交道,但他還是享受到了所有的優惠。
祁同偉在這兒換車,就像是給店裡做了一個活生生的廣告,給店裡帶來的好處遠遠超過了那點折舊費。
雖說祁同偉占了便宜,但店家得到的好處更多。
在省長辦公室樓下的停車場,祁同偉下了車沒急著走。
他給高育良打了個電話,因為看高育良的意思,好像有什麼事得在這兒等著。
這樣做才顯得貼心,這才是人情世故。
不是什麼時候都要主動去接人,有時候你守在那兒反而是最直接的辦法。
祁同偉剛掛掉電話,高育良就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來,一坐下就歎了口氣:省長這活兒可真難乾,他現在特彆羨慕老劉,天天什麼也不管,多自在。
現在高育良得操心漢東所有的事,吃穿住行、工作生活,他都得管。
省長比書記更注重實際工作,全省快一億人口,全歸他管。
這不是忙得團團轉,就是總有乾不完的活兒。
他說要去城郊的山野彆墅,還得避開監控。
這話裡透露的信息可不少。
城郊的山野彆墅是京州環境最好的地方,但離市區遠,明顯是個養老的地兒。
再結合避開監控,這就有點意思了。
祁同偉半開玩笑地說:“不會是趙立春來了吧?這麼謹慎。”
祁同偉是開玩笑,但高育良卻真的嚇了一跳。
他驚訝地看著祁同偉,這事連趙立春都沒告訴他,他剛知道,祁同偉就這麼直接說了出來,讓他難以接受。
祁同偉瞅了眼高育良的臉色,發現他挺嚴肅的,也半信半疑地說:“趙立春真的來了?你可彆逗我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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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育良歎了口氣說:“我也是剛得到消息,讓我陪你一起去見他。
我沒想到他真的敢來,四麵楚歌還敢回漢東,這老書記,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