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偉聽完這話,這才恍然大悟。
一般情況下,他對省裡的任免文件都是直接簽字,看都不看一眼,這也是雙方的一種默契。
高育良和沙瑞金鬥為什麼都能占優勢?就拿政法係統的事來說吧。
高育良說話算數,他發個文件,祁同偉一簽字就生效,根本不用那麼麻煩走程序。
沙瑞金現在就處於這種境地,但也沒辦法。
既然要用祁同偉,就得付出代價。
這個代價就是把整個政法係統交出去。
沙瑞金也挺果斷的,不可能既想讓馬兒跑得快,又不讓馬兒吃草。
所以祁同偉才一家獨大。
一家獨大往往意味著危機,祁同偉心裡當然清楚。
可他不在乎,因為有高育良在背後撐腰,這才是他敢囂張的底氣。
這事讓誰遇上都頭疼。
而現在頭疼的就是祁同偉自己。
陸亦可來這兒沒毛病,但祁同偉不能慣著她。
他絕不允許自己的人像檢察院那樣。
就算是高育良的親戚也不行!
祁同偉嘴角輕輕上揚,對陸亦可說:“你以前不知道我這兒待客的規矩嗎?”
祁同偉這話把陸亦可問得愣住了。
規矩?待客還有規矩?
剛才正打算開口,就聽見祁同偉接著說道:“看來你不太清楚情況,不然你怎麼會問這些問題?這是我的疏忽,沒給你安排具體工作。
我的辦公室你就彆操心了。
至於你呢……剛來公安係統還不太熟悉,你就負責咱們廳和市局之間的聯係吧。
擔任大風廠案件的副指揮,協助趙東來工作。
總指揮是我,但我實在太忙了,你就多幫我跑幾趟,多和趙東來溝通,及時向我反饋情況,明白了嗎?”
一聽說要和趙東來合作,陸亦可那漂亮的臉蛋兒瞬間就耷拉下來了。
祁同偉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大家都覺得他在給陸亦可和趙東來牽線搭橋。
可陸亦可心裡可不這麼想,她覺得祁同偉不要她,還故意把她往外推呢。
這是把她當什麼了呀?她這些年可沒少受這種委屈。
她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一臉的不樂意:“我不去,我不想和趙東來打交道。
祁書記,我是來向您學習的,不是來向他學習的,您可不能這麼安排!”
祁同偉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盯著她。
陸亦可一聽祁同偉這麼說,心裡就咯噔了一下。
想起以前在老季辦公室見到祁同偉時的情景,她不由得緊張起來,暗暗責怪自己不懂得拿捏分寸。
眼前的上司是祁同偉,可不是老季。
這個鐵麵無私的警官,跟他爭什麼呢?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祁同偉接著說道:“這是命令,你必須服從。
如果你對我的決定有意見,可以去督察處報到,他們在七樓專門處理這類事情。
不過,看在你是老師侄女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去市局當副局長,協助趙東來工作。
一線工作能讓你學到更多真東西。
你可以選一個,我不催你。”
陸亦可從來沒有被這樣安排過,平時大家都對她挺照顧的,哪有人敢這樣對她指手畫腳。
想到要去督察處報到,她的眼眶不禁濕潤了,但她心裡明白,祁同偉這種人根本不會在意這些。
她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恭敬地回答:“我選擇第一個,麻煩您了,祁書記。”
祁同偉揮了揮手,隨意地說:“行,那你去吧,把田封義叫進來。”
站在門外的田封義看見眼眶紅紅的陸亦可請他進去,心裡已經猜到了幾分。
他沒吭聲,等陸亦可離開後,才笑著對祁同偉說:“祁書記,你可真是不懂得體貼女孩子。
這麼大的姑娘,你就這樣為難人家。
我還以為你精力旺盛呢,現在看來是沒那份心思了。”
田封義現在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了,不像祁同偉那樣還有年輕人的那股衝勁。
他對女人早就沒了興趣,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悲哀。
但祁同偉不一樣,他得意的時候,總是精神抖擻。
俗話說得好,權力是最好的春藥。
在這個層次的人裡,很少有人能夠潔身自好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祁同偉斜睨了他一眼,往椅背上一靠,緩緩說道:“她是咱老師的侄女,這時候我不給她點顏色瞧瞧,誰還管得了她?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懂點分寸。
我那是嚇嚇她,要是真碰上那不開竅的,可就不是嚇嚇那麼簡單了,那是要惹出大亂子的,得讓她碰碰釘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