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穎兒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身，卻見是昨夜那位女子。
她並不知曉萬妤的真實身份，她昨夜見到她時，隻知道她是搶走了少君的人，震驚之下，根本沒有多加關注。
而今日，她作為地位低微的舞女，更是離這些達官顯貴們遠遠的，就更無法知曉她的身份了。
萬妤見她一臉惶恐，倒也不想嚇唬她。
緩步走到涼亭中，她在呈穎兒對麵坐下，也不看她，隻盯著不遠處湖麵上細碎的微光，溫聲問她：“這樣被人當做玩物一樣隨意贈送，你不恨他嗎？”
呈穎兒怔了怔，扶著石柱緩緩道：“恨？我不知道，他是少君……”
“他並未將你當做一個完整的人。”
萬妤轉頭看她，目光灼灼。
“慕容辰這樣的人，你應該比我了解他，為了贏可以不擇手段，他今天能將你推出去，明日便能卸磨殺驢，你那點愛慕，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隱秘心思被人當麵戳破，呈穎兒臉色漲紅，雙拳緊握，眼眶含著淺淺一汪淚水，看著萬妤，她想反駁，卻不知說什麼好。
她如何不知！
自己在北疆時便是身份低下的青樓女子，是少君將她贖身帶在身旁，悉心教導才有了如今的“北疆第一美人懷胭”，可自己對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任誰都能明白，她的心早已屬於他。
少君哪能不懂？
可他偏偏要利用她的這片真心，去助他成就大業。
他要她委身暴君，她應了；他讓她苦練舞技，她應了；他讓她冒著生命危險為他做內應，她也應了。
可她得來的回報是什麼？
她被人擄走時，他在與另一個女人曖昧糾纏。
她好不容易回到他的身邊，他卻怪她壞了他的好事，連句詢問都沒有，一夜未曾與她說話，還要她繼續按原計劃行事。
呈穎兒委屈極了。
這會兒也不顧外人在場，眼淚簌簌往下落。
萬妤這會兒又不說話了。
擊潰敵人，攻心為上。
呈穎兒這會兒難受著呢，一個女人積攢起來的恨意足以讓她失去理智。
曾經有多愛，待她失去理智之後，就會有多瘋狂。
所以萬妤自己流連於各段感情之中，卻幾乎從未動過真心。
她絕對不會讓自己失去理智，宛如瘋婦。
片刻，見呈穎兒嗚咽聲漸小，情緒漸漸平複，萬妤又開了口。
“慕容辰應當從未與你說過，昨夜我與他糾纏，根本原因是我想與他結盟。”
呈穎兒一聽“糾纏”二字就皺眉，但又聽得“結盟”，又不由得一怔。
萬妤繼續說。
“慕容辰想攻下偃國，所以利用你使美人計，試圖迷惑暴君，今日之前，我與他的目標一致，都想取暴君的項上人頭。”
呈穎兒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的字眼。
“今日之前？”
“不錯。”萬妤轉頭看她，眸中閃著她看不懂的光芒，“可是如今，我改變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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