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向映雪愈發失控,喜枝怕她說出更大逆不道的話來,忙高喊一聲,上前撲住了向映雪的腿。
向映雪瞬間清醒了過來。
自知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她卻依舊不懼,似乎已經坦然接受了即將到來的事。
“哀家這輩子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一步錯,步步錯,若是當年沒入宮……”
不過,這些都沒必要再說了。
向映雪閉上眼,似是認命一般,深深歎了一口氣。
閻戾擺擺手,欒公公便帶著人走上前來。
“先皇後向氏,私德有虧,濫殺無辜,通敵叛國,數罪並罰,廢除其先皇後稱號,貶為庶人,移交刑部審理。”
頭一次見先帝的皇後被廢除,欒公公還有些震驚於陛下竟然真敢下這道旨,卻也不敢耽擱,忙應下聲,帶人上前扣押下向映雪。
向映雪麵上無悲無喜,既不為自己被廢而傷心難過,也不被身旁喜枝的哭嚎求饒所打動。
可閻戾卻像是見不得她這樣平靜一般,冷哼一聲,帶著些許報複的惡意,在帶著魚璃走過向映雪身邊時,“不經意”地朝她“泄露”了一些消息。
“朕聽聞,最近向家與北疆的少君來往甚密,欒成,去摸摸向家是不是還藏著什麼事。”
“是。”
這話一出,向映雪原本平靜的麵容被打破,她瞪大了眼扭頭看向閻戾,麵上終於帶上了真切的焦急慌亂。
“閻戾!你要報複儘數朝我來,我做的事與向家無關!閻戾!……”
可惜,閻戾已慢慢走遠,隻能聽見向映雪越來越小的嘶啞喊叫聲,如聲聲泣血一般在宮道上回旋。
?
回到紫宸殿,閻戾揮退下宮人,隻餘魚璃在房內時,這才卸下帝王威儀,顯出幾分疲憊來。
他帶著魚璃倒在榻上,雙臂緊緊抱著魚璃的腰肢,將臉埋入魚璃胸口,深深沉沉地呼吸著。
魚璃撫著他的發,將他抱在懷中,等他自己將情緒平複下來。
悶悶的聲音從魚璃胸前傳來。
“嬌嬌會不會覺得我今日太冒失了?”
閻戾心情有些低落。
他今日的確有些失控了,一見到那女人,他就會想起幼時那些黑暗的時刻,那些吃不飽飯,衣不蔽體,任人淩辱的日子。
在先皇後手下討生活確實不易,尤其那還是個佛口蛇心的女人。
每每先帝來鳳鸞宮時,她總會擺出一副慈母賢妻的派頭,隻有那時,他才會受到一絲善待,但先帝本就不喜愛他,一見到他便拉長著臉不願久待,每當先帝負氣離開,他所遭受的懲罰更是變本加厲。
小時候的他,身上幾乎無一塊好肉。
幸而先帝並未苛待他的學業,小閻戾隻有在與太傅學習的時候才會有片刻喘息的機會。
雖然不免也會遭遇白眼,卻比在鳳鸞宮中的日子好過多了。
“我以為,再想起那些事情時,我不會如此失控,可是今晚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
閻戾在魚璃身上輕蹭,蹭著蹭著就蹭到了魚璃麵頰邊。
灼燙的呼吸打在魚璃額上,閻戾的聲音響在耳旁,帶著從未有過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