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好阿蘿之後,林宣又煮了兩碗麵。
一整天沒吃飯,剛才那些糕點對他來說,隻能算是墊墊肚子。
吃完午飯,阿蘿在家收拾,林宣則去了靖邊司。
家中大門的鑰匙,他給了阿蘿一把,方便她收拾打掃。
剛剛踏入靖邊司大門,林宣的耳邊,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問候。
有些旗官,甚至專門走出值房來和林宣打招呼。
“林小旗!”
“林小旗,下午好!”
曾經的林宣,在靖邊司也有這樣的待遇。
不過那個時候,眾人對他的態度,多是諂媚。
但如今,他們的臉上,更多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敬佩。
林宣回到值房,不一會兒,張虎和陳豹也來了。
張虎看向林宣,問道:“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
林宣搖了搖頭,說道:“我留在靖邊司,以後你們遇到什麼事情,我還能幫襯一些,倘若我們都走了,就隻能任人揉捏了……”
張虎和陳豹不再多言,轉身走出值房。
片刻後,百戶值房內。
沈青崖放下手中的卷宗,抬眼看向站在堂中的兩人,淡淡道:“你們想辭職?”
陳豹抱拳道:“回百戶大人,家母年老體弱,需要人照顧,屬下想回家侍奉老母。”
張虎跟著說道:“屬下實力低微,自覺難以擔任旗官之職,還請百戶大人批準。”
沈青崖瞥了他們一眼,點頭道:“靖邊司需要的,是一心為國的忠勇之士,既然你們不願意繼續為國效力,本官也不勉強,這個月的俸祿,一會兒去吳副百戶那裡結算吧……”
兩人同時抱拳:“謝大人!”
沈青崖走出桌案,看著兩人,語氣陡然變的嚴厲:“鎮嶽功乃是靖邊司不傳之秘,你二人離司之後,須得嚴格保密,決不允許傳給外人,若有違背,廢去修為,發配前線——聽清楚沒有?”
張虎和陳豹神色鄭重,抱拳道:“屬下明白!”
沈青崖揮了揮手,道:“去吧。”
兩人再次躬身行了一禮,緩緩退出值房。
沈青崖回到桌案之後,在兩人的辭呈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蓋上百戶印鑒。
林宣是吳副百戶的絕對心腹,張虎陳豹是林宣的兄弟,自然也被他劃為吳副百戶一黨。
他二人辭職之後,吳副百戶少了兩名心腹,他正愁無人可用,便能順勢提拔兩個絕對忠於自己的親信上去,可謂兩全其美。
所以,對於二人的辭職,他並未阻攔。
他起身走到門口,說道:“叫黃嶽過來。”
門口一名站崗的衛士跑步離開,片刻後,黃嶽快步走進值房,諂媚道:“百戶大人,您找我?”
沈青崖靠在椅背上,說道:“張虎和陳豹辭職了,司內空出了兩個旗官的位置,你挑選兩個合適的人上來,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忠誠……”
黃嶽聞言心中一喜,立刻道:“屬下這就去辦!”
這可是一個撈錢的好機會,兩個旗官的位置,至少也能賣個一千兩銀子,沈百戶從中吃肉,自己怎麼也能分點湯喝。
他轉身離開值房,正要去運作此事,卻看到不少旗官和衛士走到院子裡,向著公堂的方向聚集。
黃嶽心中疑惑,也跟著湊了上去。
靖邊司公堂之外,懸有一塊巨大的銀鏡,上書“靖邊安民”四個大字。
此刻,鏡麵上的題字,忽然變的模糊起來。
所有的筆畫,在中間聚成了一團。
一些剛來靖邊司不久的衛士們,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紛紛麵露疑惑。
而包括黃嶽在內的一眾旗官,表情立刻變的肅然起來。
靖邊司公堂之上的銀鏡,既是一塊牌匾,也是一麵千裡鏡。
千裡鏡的作用是傳信,遠在數千裡外的指揮使司,可以通過千裡鏡,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到地方司衙,每一個靖夜司及靖邊司衙門,都有一麵這樣的鏡子。
隻是,這一麵千裡鏡不常使用,唯有遇到重大事件時,指揮使司才會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