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冰原的風裹著冰碴子呼嘯而過,打在臉上像被鈍刀反複切割。秦九霄握著鎮世劍的手指已凍得發紫,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劍身上新浮現的綠色符文卻在掌心灼灼發燙,每道紋路都像條蘇醒的小蛇,順著血脈往胳膊上爬,所過之處的皮膚泛起細密的紅疹。他突然釘在原地,紫金色雙瞳驟然收縮——前方三裡外的冰麵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蛛網般的裂縫中滲出暗紅色液體,在雪地上蜿蜒遊走,最終凝成個燃燒的“火”字,筆畫間跳動的火星,與九劍中“焚天劍”的能量印記完全吻合,連火焰的跳動頻率都分毫不差。
“是焚天劍的殘魂。”楚瑤的冰刃在身前旋成冰輪,冰藍色光芒突然折向左側,照亮塊半埋在雪裡的青銅令牌。令牌上的火焰紋路正順著冰雪的融化軌跡緩緩流動,紋路間隙卡著的冰碴融化後,竟沉澱出黑色的粉末,粉末接觸空氣的瞬間,騰起縷縷青綠色的煙霧。“這是守劍盟火堂堂主的令牌,粉末裡有星外之影的能量殘留。”她用指尖撚起一點粉末,冰藍色瞳孔猛地收縮,粉末在掌心燃燒的軌跡突然扭曲,化作三道交錯的火線,與焚天劍的成名劍招“燎原”的劍氣軌跡完全相同,“火長老的殘魂正在被星外之影逼出劍招本能,他快控製不住自己了!再這樣下去,殘魂會徹底消散在劍招裡!”右臂的冰藍色印記突然炸開,冰晶飛濺中,一片碎冰落在秦九霄手背,冰麵如鏡麵般映出詭異畫麵:焚天劍的殘魂被無數黑色絲線纏繞,絲線的另一端握在個戴著青銅麵具的人影手裡,麵具額頭的蛇形紋路,與影主左臉曾有的黑色紋路如出一轍,連鱗片的數量都分毫不差。
阿圓把玉佩碎片緊緊揣進懷裡,雪團的虛影在他領口瑟瑟發抖,鼻尖噴出的白氣很快在碎發上凝成霜花。少年被一塊冰棱絆倒時,懷裡的裂地劍碎片突然燙得驚人,像揣了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差點把碎片扔出去。碎片落地的瞬間,周圍的冰層突然下陷半尺,露出個黑黢黢的冰洞,洞口邊緣的冰碴上,還掛著幾縷燒焦的布條。洞壁上釘著的玄鐵鎖鏈,每節鏈環都刻著不同的劍招名稱,其中一節“裂地”二字的凹槽裡,嵌著半片燒焦的衣角,布料的蠶絲紋理與守劍盟初代長老的法袍完全一致,邊緣還沾著點未燃儘的火硝。“是火長老的衣角!”他扒著洞口往下看,洞底傳來悶悶的撞擊聲,像是有人在用劍反複劈砍冰層,“雪團說下麵有兩個能量源在打架!一個是焚天劍的火屬性,另一個……另一個和影主前輩的劍一樣,帶著影種的氣息!”
影主的黑色長劍突然出鞘,劍刃在風雪裡劃出道暗線,暗線所過之處,飄落的雪花竟瞬間化作黑色的冰晶。他能聽見冰洞深處傳來的能量碰撞聲,其中一道能量流帶著他無比熟悉的狂暴——那是被影種徹底侵蝕後的力量,卻比他曾經的影種要純粹百倍,像是剝離了所有人類情感的原始能量。“是‘影衛’。”他的聲音像冰碴子撞在一起,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舊盟培養的影種容器,專門用來吞噬九劍殘魂。”左臉的皮膚突然抽搐,一道淺黑色的紋路如閃電般一閃而逝,“他們在刻意模仿我的力量特征,你看冰洞邊緣的爪痕,指節間距和發力角度,都和我失控時留下的痕跡一模一樣,他們想嫁禍給我,讓你們徹底不信任我。”
秦九霄的鎮世劍突然指向冰洞,紫金色光芒炸開的刹那,洞底傳來震耳欲聾的爆鳴,冰屑飛濺中,一道火紅色的光柱衝破冰層,將漫天風雪染成詭異的血色。光柱中隱約能看到一把燃燒的長劍,劍身上的火焰正被黑色潮水緩慢吞噬,火焰熄滅的地方,露出與鎮世劍相同的星圖紋路。“下去!”他拽著阿圓的後領躍入冰洞,下落時瞥見洞壁的壁畫——上麵用朱砂畫著九位長老將劍插入冰原的場景,每位長老的麵容都栩栩如生,隻是在壁畫右下角,有人用赭石顏料補了個小小的影子,影子手裡握著的黑色長劍,劍柄上鑲嵌的黑曜石,與影主現在的佩劍完全相同,連缺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冰洞底部比想象中寬敞百倍,中央的冰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融化的冰水在地麵彙成個小型的火焰圖騰。焚天劍的殘魂化作道火紅色的人影,正與個身披黑甲的影衛廝殺,影衛的鎧甲縫隙裡,不斷滲出黑色的粘液,滴落在冰麵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影衛的每招都帶著影主劍招的影子,卻更加陰狠刁鑽,黑色長劍每次劃過空氣,都留下道燃燒的黑色軌跡,軌跡落地的地方,冰層會瞬間化作墨綠色的毒液,毒液裡還能看到掙紮的細小冰蟲。“秦九霄!”火紅色人影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灼燒般的沙啞,仿佛聲帶被烈火烤過,“彆信影主!他體內的影種根本沒除乾淨,你看他劍上的黑氣流動方式,和這影衛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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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主的黑色長劍直刺影衛後心,劍風破開空氣的刹那,聽到這話的瞬間,劍勢突然頓了半分。就這半分的遲疑,影衛的黑色長劍已如毒蛇般反撩上來,劍刃擦著影主的脖頸飛過,帶起一串血珠,血珠在空中劃過弧線,落地時竟化作黑色的蝙蝠,振翅衝向秦九霄。血珠落地的刹那,冰台突然裂開,露出底下埋著的一塊黑色晶石,晶石表麵的螺旋符文,與影主劍身上的紋路完全吻合,連最細微的刻痕都分毫不差。“你看!”火紅色人影趁機逼退影衛,火焰手掌指向那塊晶石,掌心的火焰突然暴漲,“這是影種的本源石,就藏在焚天劍的封印底下,不是影主放的還能是誰?除了他,誰能在焚天劍的火焰裡埋下這東西?”
“不是我!”影主的黑色長劍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劍身上的黑色紋路瘋狂遊走,像活過來的蛇群,“這是栽贓!”他的左臉浮現出清晰的黑色紋路,與晶石上的符文產生共鳴,紋路交彙處甚至泛起相同的紫光,“是舊盟用我的血複刻的符文,你看晶石邊緣的冰碴,裡麵凍著的頭發絲長度三寸七分,我從來留過這麼短的頭發!”
楚瑤的冰刃突然插進兩人中間,冰藍色光芒瞬間膨脹成一道冰牆,將火紅色人影與影主隔開。她的冰藍色瞳孔在影主和晶石間來回掃視,突然指著影衛的手腕:“你們看他的護腕,內側刻著的編號是‘七’,和李長老師父書房裡影衛名冊上的編號相同!”冰牆突然變得透明,映出影衛的真麵目——那張臉竟與影主有七分相似,隻是眉心嵌著顆黑色的晶石,晶石的切麵折射出的光芒,與星外之影的能量碎片完全相同,“是用影主的基因克隆的影衛!舊盟早就計劃好要離間我們,從我們踏入冰原開始,就在一步步引我們走進圈套!”
就在這時,影衛突然自爆,黑色的霧氣在冰洞頂部組成個巨大的星圖,星圖的每個星位都對應著一位長老的本命星。星圖旋轉的瞬間,焚天劍殘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火紅色的身影突然扭曲,化作一道紅光筆直衝向影主,紅光所過之處,冰層儘數融化,露出底下黑色的土壤。“不!”影主的黑色長劍橫揮,卻被紅光穿透左肩,鮮血噴湧而出,劍身上的黑色紋路突然暴漲,像藤蔓般纏向紅光,“他被星外之影控製了!殘魂的意識正在被吞噬!”
秦九霄的鎮世劍及時擋在影主身前,紫金色光芒與紅光碰撞的刹那,他的腦海裡突然響起一段陌生的記憶——火長老正將焚天劍殘魂封入冰洞,身後跟著的少年影主,手裡攥著塊與本源石相同的白色晶石,晶石表麵還沾著點焚天劍的火星,“原來你真的來過!”秦九霄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握劍的手都在發抖,鎮世劍上的綠色符文突然熄滅,“你為什麼要騙我們?你當年到底在這裡做了什麼?”
“那是……”影主的解釋被冰洞劇烈的震顫打斷,頂部的星圖突然壓下來,黑色的霧氣中,浮現出無數影衛的臉,每張臉都與影主一模一樣,隻是表情各異,有獰笑,有哭泣,有憤怒,像無數個被分裂的靈魂碎片。
楚瑤的冰刃突然刺入自己的右臂,冰藍色血液濺在星圖上,霧氣中竟傳來嬰兒的啼哭聲,哭聲清亮,帶著秦氏血脈特有的頻率。“是雙生子!”她的聲音帶著恍然大悟的顫抖,右臂的傷口處突然浮現出完整的家族印記,“影主和秦蒼是雙生子!李長老的師父偷走的是另一個嬰兒!”冰牆映出的畫麵突然清晰:兩個繈褓中的嬰兒躺在祭壇上,一個被影閣使者抱走,繈褓上繡著影閣蛇紋,另一個手腕上,戴著與楚瑤相同的冰藍色印記,印記邊緣還沾著點守劍盟的草藥碎屑。
阿圓懷裡的玉佩碎片突然炸開,雪團的虛影化作一道白光鑽進秦九霄體內。他的紫金色雙瞳突然劇痛,像被無數根針同時紮入,一段更古老的記憶強行湧來——秦氏先祖正將九劍插入冰原,最後一柄劍插入時,天空裂開一道縫隙,掉下來的不是星外之影,而是個渾身是傷的女人,女人的懷裡抱著兩個正在啼哭的嬰兒,她的眉心,有著與秦九霄相同的紫金色印記。
“那是……秦氏的先祖母?”秦九霄的鎮世劍哐當落地,劍刃在冰麵上彈了三下,發出哀鳴般的響聲。他看著影主左肩流淌的黑色血液,血液在接觸空氣時竟泛起星光,突然明白了什麼,“你的影種不是被種進去的,是天生的,和我的雙生瞳一樣,是秦氏雙生子的本命特征。”
影主的黑色長劍掉在冰麵上,發出刺耳的響聲,劍刃與冰麵碰撞的頻率,恰好與他的心跳重合。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那裡正滲出黑色的血液,血液在冰麵上彙成個“影”字,筆畫末端的彎鉤,與焚天劍殘魂留下的“火”字的捺筆完美銜接,組成了完整的“星火”二字——那是秦氏雙生子代代相傳的本命印記,刻在每個雙生子的靈魂深處。
冰洞頂部的星圖突然坍塌,黑色霧氣中傳來李長老的師父的笑聲,那笑聲像無數根冰針,刺得人耳膜生疼:“終於讓你們想起了,秦九霄,你的影主弟弟,可是天生的星外之影容器啊……這可是刻在血脈裡的宿命,你們逃不掉的……”
秦九霄的紫金色雙瞳突然完全漆黑,鎮世劍自動飛回他手中,劍身上同時亮起影主的黑色紋路與焚天劍的紅色火焰,兩種力量在劍刃上和諧流轉,竟沒有絲毫衝突。他看著步步逼近的影衛軍團,又看看影主蒼白卻堅定的臉,突然舉劍指向冰洞深處的黑暗:“先救焚天劍的殘魂,其他的賬,我們慢慢算,包括你瞞著我們的事。”
影主撿起黑色長劍時,左臉的黑色紋路第一次沒有讓他感到痛苦,反而傳來一陣久違的溫暖。他看著秦九霄的背影,那道被火光與黑影同時籠罩的背影,突然發現與記憶中那個在影閣地牢裡,抱著遍體鱗傷的自己擋開追殺的少年身影,漸漸重合在了一起,連發絲飄動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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