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到幾乎刺破水壓的嘶鳴響起。
一道藍灰色的閃電穿透渾濁的水體,那隻無名小獸如同離弦之箭,直撲巨蟒。
它沒有半分猶豫,嬌小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敏捷,鋒利的爪子帶著決絕的狠勁,狠狠摳進了巨蟒的眼睛。
一聲淒厲到變形的嘶吼震蕩了整個湖泊,藍紫色的蛇血從撕裂的眼膜傷口滲出,在湖水中暈開。
眼部的劇痛是任何生物都無法忍受的。
巨蟒龐大的身軀瘋狂地扭曲翻滾,巨大的蛇尾抽打著湖底,攪起滔天的泥浪。
它徹底暴怒了,冰冷的豎瞳瞬間鎖定了那個膽敢傷害它眼睛的渺小身影。
什麼卡在枯枝裡的獵物?在它此刻的怒火麵前,都不及這隻該死的鼬鼠萬分之一!
巨蟒放棄了尋找沉入湖底的單夏,龐大的身軀帶著毀滅性的怒火,朝著正靈巧折躍向遠處水草叢逃竄的無名小獸狂追而去。
單夏被那截沉重的枯木斷塊拖拽著不斷下沉,肺部火辣辣地灼痛,她在窒息和翻滾的眩暈中,感受到了上方水體傳來的劇烈震動與和追擊。
求生的意誌再次點燃。
她瘋狂地掰扯,猛蹬猛踹著卡住自己雙腿的枝杈。溺水者的掙紮是恐怖的,脫離了主乾叢的束縛,這些枝杈的力道似乎也鬆動了些許。
也許是撞擊的震蕩,也許是水壓的作用,也許是絕境下的爆發力。
“噗!哢嚓!”
在意識即將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伴隨著朽木斷裂的輕響和腿上尖銳的刺痛,她的雙腿終於從“死亡浮筏”中掙脫了出來。
單夏雙腳在枯枝叢上一蹬,身體向上竄去,枯枝叢則翻滾著沉向更深的黑暗。
這一蹬,讓她下沉的身體稍微改變了一點方向,撞向了旁邊一片相對平坦的湖底區域。
渾濁的泥沙被攪起,單夏在缺氧的眩暈中,視線掃過腳下,瞥見了一點不尋常的反光。
那是一個巨大的貝殼,半埋在淤泥和細沙中,比她見過的任何河蚌都要大得多,足足有臉盆大小,外殼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深紫色,在昏暗的湖底幽幽反光。
最顯眼的是,這貝殼微微張開了一條縫,裡麵似乎沒有柔軟的生物,反而露出了一角灰黃色類似皮革的東西。
“湖底……為什麼……有……貝殼……”單夏的意識已經模糊,缺氧讓她的思維隻剩下碎片般的吐槽本能。
但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伸出手,在蹬腿上浮的瞬間,左手胡亂地往那貝殼張開的縫隙裡一掏。
指尖觸碰到一種堅韌而乾燥的材質。
她甚至來不及看清是什麼,就死死抓住了它,借著蹬腿的反作用力,拚命向上方那越來越微弱的光亮處掙紮而去。
“嘩啦——咳!咳咳咳!!!”
單夏的頭顱終於衝破水麵!她貪婪地呼吸著帶著水腥味的空氣,劇烈的咳嗽讓她整個胸腔都火辣辣地疼。
冰冷的湖水包裹著她傷痕累累的身體,右臂的傷口泡得發白,左腿和小腹的刮傷也在滲血。
她遊向湖岸,左手死死攥著剛從湖底撈出來的東西,那確實是一卷觸感粗糙的羊皮卷。
單夏趴在冰冷的湖岸邊,一邊劇烈地咳嗽喘息,一邊茫然地看著手中這卷意外得來的羊皮紙。
它濕漉漉地滴著水,顏色灰黃,看起來古老而神秘。
“哈哈……策劃……湖底……放貝殼裡……真、咳,真有……創意。”她斷斷續續地吐槽著,聲音嘶啞得幾乎不成調。
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和渾身的劇痛讓她幾乎動彈不得,隻能死死抓著這卷濕透的羊皮紙。
昏暗的光線下,單夏趴在岸邊,艱難地恢複著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