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的蘇夢瑤嘴角咧著那個僵硬到非人的弧度，眼神空洞得像兩顆打磨光滑的黑曜石，直勾勾的盯著鏡子外的本體。
三秒...五秒...十秒過去了...
蘇夢瑤臉上的疑惑非但沒有消失，反而加深了。
她甚至微微歪了歪頭，湊近了鏡子，仔細端詳著裡麵那個自己。
‘就這？’
蘇夢瑤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老娘被燒的時候，那火可是從腳底板燒到天靈蓋，骨頭縫裡都滋滋冒油，可比這破鏡子熱鬨多了！’
‘想用這種木頭人似的假笑嚇唬人？’
蘇夢瑤嗤笑出聲，抬手，屈指，對著鏡子裡那張詭異笑臉的額頭位置，
“咚！”
不輕不重的彈了一下玻璃鏡麵。
“喂，”
蘇夢瑤語氣帶著點不耐煩，
“笑得比哭還難看，給我收回去！
嚇不到人就彆在這兒丟人現眼！”
鏡中的蘇夢瑤似乎僵了一下，那空洞的眼神裡好似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錯愕？
隨即那僵硬的笑容開始扭曲，嘴角咧開的幅度更加誇張，幾乎要撕裂到耳根，
皮膚下的肌肉紋理都變得不自然起來，有什麼東西在極力掙紮著想要破臉而出。
一股陰冷的氣息正透過鏡麵滲透出來。
換做旁人，此刻恐怕已經魂飛魄散。
但蘇夢瑤隻是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玩具。
‘哦？生氣了？有脾氣好啊，比剛才那副死樣子強點。’
蘇夢瑤抱著手臂，好整以暇的看著鏡子裡那張愈發猙獰，試圖表現出恐怖的臉。
“怎麼？隻會擺個鬼臉？”
蘇夢瑤語帶嘲諷，手指在冰冷的鏡麵上劃過，留下淺淺的霧痕，
“我玩過的酷刑，比你這種小兒科嚇人一萬倍。
想嚇我？
拿出點真本事來。
比如...讓這鏡子裂開？或者從裡麵爬出來？”
蘇夢瑤甚至帶著點鼓勵的語氣，
“來！試試看？我給你加油！出來吧！”
鏡子裡那張扭曲的臉似乎被她這油鹽不進，還反過來挑釁的態度徹底噎住了。
那極力掙紮想要表現恐怖的東西卡殼了，猙獰的表情定格在一個極其滑稽又詭異的瞬間，陰冷的氣息也停滯了。
‘嘖，廢物。’
蘇夢瑤眼中的興味迅速褪去，隻剩下濃濃的不屑和失望。
蘇夢瑤猛地抬手，
“唰啦”一聲，
把掛在門後的全身鏡粗暴的扯了下來，
“給我出來！”
沉重的鏡框砸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玻璃鏡麵雖然沒碎，但也震得嗡嗡作響。
蘇夢瑤想要看到的東西沒有如她的願，氣的蘇夢瑤一腳把它踢到了床底下。
‘廢物東西！’
像是不解氣，蘇夢瑤還罵了一聲，才拍了拍手，像是處理掉了一件礙眼的垃圾。
手機屏幕還亮著，猩紅的守則和那張標準露齒笑照片依舊刺眼。
‘保持微笑？’
蘇夢瑤對著手機屏幕，嘴角扯出一個充滿嘲諷，甚至帶著點暴戾意味的弧度，
‘行啊，笑給你看！
讓你看看我笑得開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夢瑤狂笑著站起身，徑直走向陽台的玻璃門。
那股隔著窗簾都能感受到的，粘稠冰冷的壓迫感更重了。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鬼？”
蘇夢瑤嘀咕著，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拉開了印著草莓熊的廉價窗簾。
幽綠，濃稠，活物般蠕動的霧氣撲麵而來，雖然有玻璃隔著，但還是瞬間吞噬了窗外所有的景象。
扭曲的紫黑色樹影，深不見底的黑暗窗戶，樓下僵硬仰頭的人影...一切都籠罩在詭異的綠光之中。
蘇夢瑤打量著外麵的場景，並不覺得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