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很快就到齊了,老師也卡著點進了大教室。
教室裡,馬原老師名叫張雅琴,五十多歲,麵容嚴肅,習慣性板著臉,說話帶著濃重說教腔調。
正在講台上滔滔不絕的講著唯物辯證法,聲音平淡無波。
底下的學生大多因為起的太早昏昏欲睡,強打著精神記筆記。
蘇夢瑤坐在最後一排,背靠著牆,一條腿大剌剌的架在旁邊空著的椅子上。
她百無聊賴的轉著美工刀。
講台上張雅琴的聲音在她聽來,比濃霧裡的低語還要催眠和煩人。
‘浪費時間。’
蘇夢瑤心裡暗罵一聲。
教室裡一切正常得詭異,學生們聽課的聽課,走神的走神,翻書的翻書,跟她記憶中的大學課堂沒有任何區彆。
這種正常在蘇夢瑤眼中,就是最大的異常,也是最拙劣的偽裝。
她沒興趣看這群鬼東西繼續演下去。
“沒意思。”
蘇夢瑤低聲嘟囔一句,收起美工刀,站起身,拎起自己的背包,裡麵當然沒有裝書,裝的是一些食品和武器,
然後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朝著教室後門走去。
她就那樣頭也不回的走了,像是做了某種決定,
“哎?那位同學?”
張雅琴老師正講到關鍵處,看到有人如此目中無人的起身要走,
眉頭立刻擰成了疙瘩,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被冒犯的嚴厲,尖利刺耳,
“你乾什麼去?上課期間,誰允許你隨意離開教室了?!”
蘇夢瑤腳步不停,手已經搭在了門把手上。
“誒誒誒,不許走!”
張雅琴徹底怒了,把教案往講台上一拍,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吸引了全班同學的注意,
“給我站住!太不像話了!
這裡是課堂,不是你家客廳!
基本的課堂紀律都不懂嗎?一點尊師重道的規矩都沒有!”
她指著蘇夢瑤,唾沫星子橫飛,開始了她最擅長的說教,
“父母辛苦供你上大學,是讓你來學知識的!
不是讓你在這裡耍性子,目中無人的!你對得起你父母的血汗錢嗎?”
“老師們嘔心瀝血備課講課,是希望你們成才!
你這種態度,是對老師辛勤付出的踐踏!對知識的褻瀆!”
“小小年紀就如此散漫無禮,目無尊長,將來走上社會能有什麼出息?
我看你這樣的學生,就不配待在這所大學裡!
再敢走出這個門,我立刻報告教務處,開除你的學籍!”
張雅琴越說越激動,臉都漲紅了,金絲邊眼鏡後的眼睛瞪得像銅鈴,手指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她習慣於用開除來震懾不聽話的學生,這一招在以往無往不利。
隻是可惜這次,她麵對的是蘇夢瑤。
蘇夢瑤停下了腳步,但不是因為害怕。
她慢慢的轉過身,臉上沒有絲毫被訓斥的惶恐或愧疚,隻有一種被打擾的,極度不耐煩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