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花跌跌撞撞的衝回樓上那間用破布隔開的,擠著七八個女人的大通鋪。
她滿臉的血汙和倉皇的神色立刻引起了其他女人的注意。
“哎呀!翠花!你臉上怎麼全是血?受傷了?”
一個年紀稍長,麵容憔悴但眼神溫和的女人驚呼著上前,她叫白蘭,性格軟弱,但平時對小翠花多有照顧。
“怎麼回事?下麵發生什麼了?那個新來的女人對你做了什麼?”
另一個身材豐腴,眉眼間帶著幾分精明的女人,牡丹,急切的問道。
“你手裡捏著什麼?”
一個眼神銳利,帶著幾分刻薄相的女人,紅芍,眼尖的看到了小翠花緊握的手和隱約露出的錢袋一角。
小翠花被紅芍的話驚醒,下意識的把錢袋死死按在胸口,然後心念一動,錢袋瞬間消失,被她收進了自己的遊戲背包裡,
這是她們這些底層幸存者唯一能保障一點隱私和安全的手段。
紅芍看到小翠花的動作,眼神閃爍了一下,撇撇嘴道,
“瞧你那樣兒,都是姐妹,我又不會搶你的,快跟姐姐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你這次...賺了多少?新來的老大抽多少成?”
另一個一直靠在牆角,沉默寡言但眼神深處藏著恨意的女人,墨菊,也冷冷的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怎麼這麼快就上來了?那個姓張的...是不是死了?”
聽到死字,小翠花身體又是一顫,這才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她看著周圍這些朝夕相處,同樣身處地獄的姐妹們,心理防線稍微鬆動了一些。
她壓低聲音,帶著後怕,斷斷續續的把房間裡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完小翠花的敘述,女人們反應各異,
白蘭嚇得臉色慘白,雙手合十,喃喃道,
“阿彌陀佛...太...太可怕了...這...我們以後可怎麼辦啊...”
牡丹則是眼中精光連閃,她快速盤算著,
“隻要帶人進去,還不用伺候,人沒了,錢卻歸我們?這...這聽起來...”
牡丹心思開始活絡起來,雖然危險,但比起被那些男人蹂躪,這樣的結果顯然更好。
紅芍先是震驚,隨即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恐懼和興奮的神情,她尖著嗓子說,
“我的娘誒!這麼說,以後咱們就不用被那些臭男人...那個了?隻要把人騙進來就行?
這...這活兒能乾啊!”
她似乎看到了擺脫皮肉生涯的希望,儘管這希望建立在死亡之上。
而墨菊在聽到張大漢確實死了之後,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快意和扭曲的笑容,她壓低聲音,帶著一種壓抑的激動,
“死得好!那些畜生早就該死了!要是...要是以後帶來的,都會死的話...”
墨菊的眼神中燃起了複仇的火焰,似乎找到了一個借刀殺人的途徑。
小翠花看著姐妹們不同的反應,心情更加複雜。
她摸了摸臉上已經乾涸的血跡,又用心感受了一下背包裡錢袋,沉默著。
在小翠花心裡,殺人是不對的,但....
一時間,房間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恐懼,迷茫,算計,扭曲的希望,在汙濁的空氣裡交織,
她們不知道未來是更深的深淵,還是一線畸形的生機?
這時,鳳姐也走了上來,她看著神色各異的眾人,尤其是小翠花和那幾個眼神閃爍的,心裡大致明白了。
她清了清嗓子,用帶著警告的語氣說,
“都知道了怎麼回事了?管好你們的嘴,這消息要是捅出去,我們都活不了!”
鳳姐知道,從今天起,這個生意的性質徹底變了。
而她,必須小心翼翼的維持著平衡,才能活下去。
小翠花的敘述在女人們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短暫的沉默和各自的心思浮動後,一個身影率先打破了沉寂。
是紅芍。
隻見她猛地從臟汙的床鋪上站起來,快步走到房間角落裡一個破舊的木箱前,翻找起來。
很快,她找出了一些劣質的化妝品,還有濃重的香水。
“紅芍,你...你乾什麼?”
白蘭看著她開始對著一塊破碎的鏡子往臉上塗抹,不安的問道。
紅芍手下不停,頭也不回的冷笑一聲,
“乾什麼?姑奶奶我拉客去啊!哈哈哈!”
她的笑聲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瘋狂和一絲解脫般的興奮,
“可是這...還是大白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