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瑤沒有停歇,在密林中保持著高速移動。
跑著跑著,蘇夢瑤忽然在意識裡問道,
【厄瑞斯。】
【主人。】
【每次讓你掌控身體,結束後我都會陷入虛弱嗎?】
【並非如此,主人,上一次的虛弱,主要源於強行召喚高階深淵魔物,透支了您的本源,
若隻是尋常的掌控,由我主導行動,其消耗與你自己行動並無本質區彆。】
厄瑞斯的回應隱隱透著一絲被詢問的雀躍,蘇夢瑤的問話讓祂察覺到了也許能出門放風的希望,
果然,就聽到蘇夢瑤下一句就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你上號吧,我休息會兒。】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種奇異的切換感傳來。
那感覺,就像是主動讓出了駕駛位一樣。
厄瑞斯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接過了身體的控製權。
....
一種難以言喻的戰栗感,瞬間席卷了這具身體,或者說,席卷了厄瑞斯的感知。
不像上一次那樣匆匆上場,又匆匆退場。
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用這雙腳踩在鬆軟的土地上,用這雙手拂過帶著夜露的冰冷葉片,用這雙眼睛親眼看到,
透過稀疏的林蔭,夜空不是純粹的黑暗,點綴著細碎的星辰,閃爍著遙遠的光。
夜風拂過,帶著泥土,植被腐爛和隱隱的潮濕氣息,鑽入鼻腔,冰冷鮮活。
真實存在的物質世界嗎?
如此豐富...如此具體...
厄瑞斯下意識的活動了一下手指,感受著肌肉牽動的細微反饋,一種近乎新生的喜悅在祂的意識核心湧動。
祂想對那個如此輕易就將身體交給祂的主人說些什麼,想要感謝,也想分享這份奇異的感受。
隻是當厄瑞斯將意識投向腦海時,卻發現蘇夢瑤的意識已然沉靜下去。
主人....居然是睡了?
在這種環境下,在剛剛經曆完一場廝殺,並將身體控製權交給一個來自深淵的邪神之後...
她居然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徹底的...睡著了?
厄瑞斯少有的感到驚歎,甚至帶著一絲荒謬的佩服。
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能將身體與意識分割的如此乾脆利落,這份心性,這份信任,都讓祂感到不可思議。
沉默了片刻,厄瑞斯終究還是在心底,對著那片已然沉靜的意識,低聲呢喃了一句,唯有祂自己能聽見的感謝。
接著,厄瑞斯收斂心神,開始模仿著蘇夢瑤的習慣,在黑夜的叢林中繼續前進。
祂的動作起初還有些微的生澀,但很快便流暢起來,甚至比蘇夢瑤本人更加悄無聲息,畢竟祂天生就屬於這片陰影。
途中遇到零星的,不開眼的低級畸變體,厄瑞斯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能力,隻是憑借著對身體力量的精準掌控,高效安靜的解決掉它們,然後將掉落的材料一一拾取。
祂甚至注意到了蘇夢瑤背包裡那些堆積的,未處理的生肉。
回想起蘇夢瑤製作誘餌的過程,祂嘗試著,笨拙卻又異常專注的將幾塊生肉合成了幾個粗糙的誘餌。
‘主人尋常都是這麼做的...’
當感受到身體傳來清晰的疲憊信號,精力值開始顯著下降時,厄瑞斯停了下來。
祂學著蘇夢瑤的樣子,找了一處相對隱蔽的樹叢,拿出帳篷支好,放置下庇護所核心。
看著那溫暖乾燥的力場再次展開,祂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模仿著人類的習慣,鑽進了帳篷,躺在了那張柔軟的大床上。
閉上眼睛,試圖模擬睡眠的狀態。
這是一種非常奇特的體驗。
作為古老的存在,祂早已忘記了睡眠是何物。
此刻躺在這裡,聽著帳篷外細微的風聲,感受著身體自主恢複精力帶來的酥麻感,以及身下傳來的柔軟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