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上海法租界,十六鋪碼頭,趙子理帶著幾人偽裝成普通商客,跟隨人流往外走。
碼頭外,幾名身著普通長衫的男子早已等候多時,為首的正是軍統上海站的站長王家才。
看到趙子理一行人出來,他趕緊迎上去,伸手和趙子理相握,低聲說道:“仲仁兄,一路辛苦了!路上可還順利?”
趙子理微微頷首,目光警覺地掃過四周。此處人多眼雜,並非說話之地。
不多時,幾輛黃包車便載著他們駛離碼頭,去往上海站在法租界的安全屋。
趙子理坐在黃包車上,沉默地打量著法租界的繁華。
戰前,他曾多次帶人在上海執行過任務,這些租界還是他深惡痛絕的國中之國。
然而當他再次來到上海,卻要靠租界來庇護他的安全,讓日本人不敢隨意對他們下手。
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眾人抵達安全屋後,其他人守在院子裡,唯有趙子理和王家才在屋裡密談。
王家才親自沏了一杯茶,遞到趙子理麵前,試探性地問道:“仲仁兄,總部這次派你來,是有什麼重要任務?”
趙子理在豫省擔任站長時,王家才是他手下的情報組長,不過後來趙子理被調回總部,而王家才被調往江城擔任副站長。
趙子理看著王家才,語氣嚴厲道:“我這次來,一是代表局座嘉獎刺殺隊的弟兄們。二是局座覺得上海站最近辦事不力,讓我來督促一下。”
王家才臉色一僵,隨即苦笑:“仲仁兄,敵後鬥爭艱難,現在日本人施行了嚴格的戶籍管理,兄弟們也就在法租界,還能有點安全感。”
趙子理放下茶杯,“家才,你我共事多年,我自然明白你的難處。但局座的脾氣你也清楚,上麵給的壓力太大,總得做出點成績才行。”
王家才額頭滲出細汗,“仲仁兄,還請你多替我在局座麵前美言幾句。”
趙子理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若不是我幾次替你說話,你恐怕早就被撤職了。”
王家才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張支票,恭敬地推到趙子理麵前:“仲仁兄的恩情,家才銘記在心。這是一點心意,還望笑納。”
趙子理垂眸掃了一眼,花旗銀行五千美元的支票。
他不動聲色地接過支票,這才開口道:“總部也體諒你們的處境,所以我這次來,還帶了一批剛從黔陽特訓班畢業的行動隊員,個個身手不凡,過幾天就到。你負責接收,好好安排,一定要做出成績!”
王家才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連忙點頭:“是!我一定安排妥當!”
這些天,青木健太在林致遠的支持下,以金錢開路,迅速在日本軍官圈子裡編織起一張龐大的關係網。
他整日在外奔波應酬,甚至連憲兵隊的本職工作都無暇顧及。好在憲兵隊的同僚們都收了他的好處,再加上有鬆本大佐暗中照拂,倒也沒人敢多說什麼。
此時,日本滬市駐軍的第十二聯隊的軍官休息室內,觥籌交錯,笑語喧嘩。
林致遠、青木健太、山本駿平少佐以及小川智久少佐四人圍坐在一張矮桌前,正在把酒言歡。
林致遠從香港采購的第一批貨物,已經通過山本駿平提供的"綠色通道"順利運往內地,在贛北地區銷售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