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是第一次見傅瑛,的確是個眉眼含情,我見猶憐的可人兒。
但他也隻是看了一眼,以傅瑛的身份,他過多關注反而引人懷疑。
他看向一旁的晴氣和李群:“晴氣君,李主任。”
兩人也連忙還禮,“石川君。”
晴氣看向林致遠,語氣中帶著一絲探究:“沒想到石川君昨晚竟也下榻於此,真是巧合。”
林致遠無奈的攤手,“我可是禮查飯店與和平飯店的常客,晴氣君若是不信,大可以請經理過來一問便知。”
晴氣對林致遠的風流名聲早有耳聞,他連忙笑道:“石川君說笑了,隻是事發突然,又是犬養君遇刺,不得不謹慎一些。”
“理解。”林致遠關切地問道,“不知可有凶手的線索?若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一旁的李群搖了搖頭,麵色凝重:“凶手是一名女子,應該是專業特工,偽裝成飯店的清潔工混上了五樓,我們正在全力排查。”
林致遠聞言心中一凜,他立刻聯想到孫文彬幾天前彙報的情報。此人,極有可能就是一直守在傅宅外的詹台明小組成員。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在林致遠身後的石川隼人麵上掠過一絲遲疑。
但最終,他還是上前一步,低聲用日語稟報道:“大人,今早有一名清潔工試圖接近您的套房區域,行為可疑,被當值的護衛及時驅離了。”
石川隼人此言一出,林致遠身旁的青木健太臉色頓時一變。
相比之下,晴氣雖也感到震驚,但在他看來林致遠並沒有犬養身份高貴,隻是一個影響力大一些的商人罷了。
晴氣立刻追問:“可還記得那女人的樣貌特征?”
然而,石川隼人仿佛沒有聽見晴氣的問話,依舊垂首肅立,紋絲不動,隻等待林致遠的指令。
林致遠見狀笑道:“隼人,晴氣中佐在問話,立刻將今早所有當值的護衛召集過來,讓他們全力配合調查,不得有任何隱瞞。”
“嗨依!”石川隼人這才躬身領命。
看著石川隼人離去的背影,晴氣雙眼不易察覺地微微眯起,閃過一絲不悅。
石川商行擁有一支規模近兩百人,裝備精良的私人武裝,這在滬上並非秘密,晴氣自然也早有耳聞。
但他沒想到這些人竟如此目中無人,連他這個帝國陸軍中佐的問話都敢置之不理,隻唯林致遠馬首是瞻。
這種近乎僭越的忠誠,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快與警惕。
林致遠環顧四周,看著周圍的憲兵和76號特務,語氣平和地問道:“晴氣君,李主任,不知飯店還需封鎖多久?我今日還約了一些人見麵,若是可以,是否能夠先行離開?”
一旁的青木健太見狀,立刻接口道:“弘明你若有急事,先行離去便是。”
然而晴氣卻道:“石川君,不知你可攜有女伴?”
林致遠看向晴氣,神色不變,微微頷首:“自然有的,她仍在房中休息。”
“十分抱歉,石川君。凶手是一名女子,且極其狡猾。在我們將所有可疑人員排查清楚之前,為確保萬無一失,任何人,特彆是女子都不得離開禮查飯店。”
這番話一出,不待林致遠反應,一旁的青木健太頓時勃然變色。
他猛地踏前一步,怒視晴氣:“晴氣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與弘明同住的是舍妹美惠子,難道你懷疑我青木家的女兒是刺殺犬養君的凶手不成?”
雖然將美惠子和林致遠在酒店過夜的事情當眾挑明,有損顏麵。
但青木健太心知,滬上各界早已對青木家與林致遠的關係心照不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並且以林致遠如今在滬市的權勢和地位,不知有多少日本女人想方設法要爬上他的床,都還沒有機會。
再說美惠子丈夫早已戰死,也不在乎這些名聲。
然而,晴氣並未因此退讓,他麵色冷峻,語氣沉重:“青木君,犬養是阿部大將的心腹,這件事必須徹查到底,給軍部一個交代!我希望你能以帝國利益為重,摒棄私人情感。”
青木健太聞言,臉上怒意更盛,還想據理力爭,卻被身旁的林致遠抬手製止:“晴氣君所言極是,作為帝國公民,自當配合。”
他之所以順勢答應,是因為他也想到知道那名女特工能否成功逃出去。
正愁找不到合適的借口留下,沒想到晴氣的刁難,反而給了他不被人懷疑的理由。
林致遠告彆眾人後,回到套房。
此時的美惠子早已洗完澡,正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停地用乾毛巾擦拭著頭發。
門外有護衛守著,沒有允許是不會有人闖進來的,所以美惠子也不擔心其他人突然進來。
林致遠正欲將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突然注意地毯上零星散布著一些灰塵。
這些灰塵並不是鞋底的泥垢,林致遠立馬意識到有些不對。
其實地上的灰塵並不多,若不仔細觀察,是發現不了的。
但林致遠在每一次入住酒店時,都會仔細觀察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他確信昨晚入住時,地毯上是沒有這些灰塵的。
他不由的抬頭,這才看到頭頂的天花板上的通風口,若有所思起來。
他自然而然的走了過去,用鞋在地毯上踩踏了幾下,開口道:“飯店暫時被封鎖了,我們可能還需要待一段時間。”
出乎他意料的是,美惠子聽聞這個消息,非但沒有流露出任何不快或擔憂,反而眼眸一亮。
“真的嗎?那太好了!”她放下毛巾,走到林致遠身邊,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這樣石川君就能多陪我一會了,你最近總是那麼忙,都好久沒能像昨晚那樣,和你安安靜靜地待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