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算卦的,相信這種詛咒、與命。
“你想算那內容,不是不行,隻是沒有跟那案牘相關的物件,我也算不了。”
陳光蕊點頭,“沒關係,我準備了。”
說著話,他拿出了一個用來裝存案牘的木盒。
“拿來!”
袁守誠一把奪過陳光蕊手中的案牘木盒,那動作幾乎是凶狠的。
他將盒子放在條案上,並未打開,而是取出一張特製的符紙,指尖燃燒起幽藍色的火焰,瞬間將符紙燒成灰燼,灰燼落在木盒上。
他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渾濁的雙眼死死盯住那些灰燼,仿佛在虛空中捕捉某種無形的絲線。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袁守誠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沾濕了他的破舊道袍。
終於,他長長籲出一口氣,帶著無儘的疲憊,緊繃的肩膀垮了下來。他抬起眼,看向陳光蕊,眼神裡充滿了忌憚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算出來了,”
袁守誠的聲音帶著一絲後怕的沙啞,
“改動得確實不多,幾乎可以說極其細微,若非這東西剛剛改變沒幾天,殘留著與那日氣息相連的一絲微弱因果,幾乎不可能被回溯。”
他咽了口唾沫,一字一句道,
“那被抹去又恢複的,是……武德二年冬,殷開山之女殷溫嬌隨父入宮那次。記錄顯示,她在後苑臨水亭中停留了……一刻鐘。此時記錄的描述是,‘亭中小坐,言笑晏晏’。被改動的字眼是最後的八字批注。”
袁守誠看著陳光蕊,緩緩說出了那八個字,
“寶相莊嚴,宣講佛理!”
“……”
陳光蕊沉默了。周圍的喧鬨仿佛瞬間遠去,隻有這八個字在他腦中反複回響。
武德二年,那時候殷溫嬌也就十歲左右吧。
一個才多大的小女孩?在皇家後苑,突然變得“寶相莊嚴”,還給彆人“宣講佛理”?這正常嗎?太不正常了!這根本不像一個年幼官宦小姐會做的事。
佛門!又是佛門!
陳光蕊眼中思緒翻湧,無數念頭飛速閃過。但他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對著袁守誠點了點頭,
“有勞道長。你的線索,我會記得。”
他不再看袁守誠複雜難明的臉色,轉身,大步流星地融入了西市湧動的人潮中。
“喂!我都說了,你的線索呢?”
陳光蕊擺了擺手,“我會告訴你的!”
袁守誠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渾身像是被抽乾了力氣,
“他娘咧,這小子就是釣著我呢!”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涇河。
水麵不再平靜,風雷隱隱。河底水晶宮中,氣氛異常凝重。涇河龍王高坐主位,他那幾個龍子龍孫肅立在下首,還有一些龍兄龍弟。
“多謝諸兄弟救我。”
說著話,帶著諸位龍王,化作了人形,向著長安的方向走去。
長安城外,土地廟中。
土地公正在品茶,突然間,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也想到了什麼,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