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欣欣拾起鋸子,接來孫白麗畫好線的三夾板,對林海棠道:“你嗯嗯什麼嗯嗯。”
林海棠傻乎乎地笑了下,收回目光將孫白露寫好得紙拿去放在已經鋸好磨平的木板子上粘好,再用榔頭在四角打上幾個釘子。
如此,一塊板子就算搞定。
四個姑娘忙得熱火朝天時,李春菊嗑著瓜子從前院走來,見孫白露回來了,還在那邊敲敲打打,李春菊沒什麼想法,習慣性地白了一眼,要繞開時忽然想到什麼,她衝孫白露道:“孫白露,你那好姐妹在外麵等你呢。”
孫白露手裡的動作一頓,朝她看去:“謝宜真?”
李春菊不輕不重地“嗯”了聲,轉頭走了。
林海棠臉上掛起幾分不自在,看向孫白露:“露露,宜真應該知道我和你一起去寧鄉了,她會不會生我的氣呀。”
孫白露反問:“如果我帶謝宜真去寧鄉,你會生她的氣嗎?”
林海棠一頓,搖搖頭:“不會。”
“那她憑什麼生你的氣呢。”
“因為,因為你和宜真是最好的姐妹啊……”
孫白露皺眉,差點沒生理性反胃乾嘔出來。
最好的姐妹?
笑話。
她坐牢的二十年裡,謝宜真在她麵前的一張張嘴臉,她全都記得。
她其實可以拒絕去見謝宜真的,但是,她害怕自己會錯過那些“真相”。
雖然真相鮮血淋漓,遠遠超出了她雙肩所能承受的極限,可是,那些真相都很重要。
就像爺爺的死,正因為謝宜真想刺激她從而拿出來說,否則她孫白露到死都不會知道原因,而爺爺,也就那樣稀裡糊塗地去了。
孫白露放下手裡的筆,道:“我出去看看。”
她要好好看看謝宜真為什麼這麼厲害,明明早就討厭她孫白露討厭得要死,卻能喬裝得那麼好,全世界沒有一個人看得出來。
每次台風前夕,在孫家大堂裡看電視的人都會比往常少,今天也少了一半。眾人聚在一起,沒幾人在看電視,都在關心這次台風有多厲害。
謝宜真坐在旁邊聽著,看到孫白露出來,謝宜真一喜,起身快步過去:“露露!”
孫白露麵淡無波地打量她,今天謝宜真穿著一件舊白衫,衣袖略發黃了,被她往上卷去,露出前臂上那一大塊烏青淤腫。下麵是一條同樣一看就很舊的深藍色工體褲,褲腳上有很多紅色的油漆印。
看來今天這出戲,叫賣慘。
如果是前世,孫白露一定會急切地問她發生了什麼。
但是現在,孫白露的語氣平靜疏淡:“李春菊說你找我,什麼事?”
謝宜真準備好了很多說辭,但孫白露這拒人千裡的語氣像給她兜頭澆了一桶冰。
“露露,”謝宜真小聲道,“你最近怎麼了,怎麼……好像不喜歡跟我玩了。”
孫白露看向大門外被風吹得亂撲騰的小石子:“你自己心裡清楚。”
謝宜真一驚,暗道孫白露還真是因為一些原因而不理她的。
謝宜真的語氣變慌了:“……露露,我不知道呀,我要清楚什麼?”
孫白露冷冷地看她一眼:“你自己想去。”
她轉身回後院。
心裡麵說得是,謝宜真,你慢慢內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