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朗朗晴日,朱紅色門檻中走出兩個俊逸出塵的男人,煞是養眼,惹得街上行人不住往他們二人身上看去。
蕭遲醉隨手打了個隔絕視線的陣法布在周身,淡淡道:“師弟,你太衝動了。”
“沒辦法,”李端雲搖了搖紙扇,眉宇間仍縈繞著一股未消散的殺意,“他一提起師尊,我就控製不住自己。”
“我真想不明白,就算師尊做過的事再傷天害理,又和他們有什麼關係?罵我也罷,竟敢詆毀師尊,他是以什麼立場說出這種話的?”
“殺了便是,”蕭遲醉顯然比他淡然的多:“你的手段太溫和。”
“呼……”李端雲按了按眉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一瞬恢複了平日的微笑,“不談這個,對了……你這趟回來,見過她了嗎?”
蕭遲醉搖頭:“還沒有。”
李端雲沉吟片刻:“是麼,她已經金丹期了,渡劫的威勢仍和當年一樣凶險,我怕會招來那些人……沒讓她參加這次大比,你比賽結束可以去看看她。”
倆人都沒說名字,心裡卻知道對方說的是誰。
“嗯。”
李端雲有點疑惑,按理說蘇溫淺這個修煉進度在雜靈根裡算非常快的,蕭遲醉卻好像完全不奇怪一樣,“你有沒有覺得她修煉的太快了。”
“師尊如何做事還需你我置喙麼。”
“也對。”
修仙不過那幾種方法,要麼按部就班的運轉周天,要麼服用丹藥拔苗助長,或者修習魔修功法。
但她不同。
師尊一定有和彆人不一樣的方法修煉,更何況她都重生了,說不定正是修了什麼上古秘法,修煉速度快不足為奇。
倆人各懷心思,蕭遲醉忽然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李端雲問道:“你去哪?”
“回宗。”
他一向惜字如金,但李端雲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你先回去看顧師尊吧。”他將紙扇抵在下巴上,“這裡有我一個就夠了。”
蕭遲醉略微頷首,轉瞬消失在原地,正巧遠處城中央的天空上炸開一道禮花,隨後又是數道絢爛的法術升空。
天下大比開始了。
李端雲遙遙觀望了一會,隨後麵無表情的往城中心去。
蕭遲醉作為長老可以悠閒自在,想走便走,他是宗主卻不能這樣隨意。
權利是如此有利有弊,但對他來說,維持雲染宗就像獨自守著一座巨大的空墓,唯一的利是他可以走進墓裡看被塵埃覆蓋的過去,卻不能一走了之。
如果連他都拋棄了這裡,以後就連追悼的地方都不會再有。
清風刮起鬢邊發絲,李端雲輕笑一聲,將碎發撥至耳後。
可你瞧。
這不是有成果嗎。
他要等的人,要抓住的人,這不是回來了?
萬年來放不下的,果然不僅他一個而已。
……
漆國作為琉洲中心,一年四季都繁華無比,在這仲秋時節更是如此。
原因自是天下大會。
平民百姓都被趕了出去,一些交了大價錢的商賈富豪,以及和仙家有些關係的王公貴族得以留在漆國,圍觀這十年一度的盛事。
九九八十一響禮炮結束,白沐弦作為聯盟推出來的話事人,站起來說了一大堆什麼‘共創和諧修仙界’、‘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之類的廢話。
想來他自己也知道沒什麼用,隻寥寥提了數句,麵子上過得去就坐下了。
大比在萬眾矚目下拉開序幕,待初賽將開,第一場的雙方選手都站上擂台時,李端雲終於出現在雲染宗的位置上。
四宗分彆占據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有趣的是,其他三宗的位置座無虛席,隻有雲染宗入座率不到一半,來的長老大多是有弟子在參賽,所以陪著來看一眼。
才感受過弑殺神域的可怖,三宗和靈山區域有十幾人都變了臉色。
李端雲無視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悠然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