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仿佛要把魂魄也一起灼燒殆儘的炙熱在丹田內滾燙翻湧,白皎懿慌忙拿出仙器對抗,卻發現根本無濟於事。
“你…!,咳咳咳!!!”
大陣彙聚了足夠精血,淬煉出的猩紅巨刃宛如達摩克利斯之劍般懸在上空。
耳邊是高亢到能穿刺耳膜的慘叫,眼前是滿目奇詭的血色蒼穹,溫淺抬頭看這絢爛美景,眼底不覺浮現一抹沉迷。
眾人都被這突生變故嚇到,愣愣的看這慘狀,按理說應當出手製止,但手腳都像被定在原地般一動不動。
便是心裡再如何想救這些人……可一是知道無能為力破陣,二是救下他們,便無人再能阻止白皎懿。
唐尹愉從剛才開始就一語不發,如今看見這堪稱人間煉獄的景象,他不僅沒有不忍,獸眸還微微張開,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季芸茉則一臉了然,以她對師尊的了解,能那麼風輕雲淡肯定是早有對策!
李端雲在心中稍作衡量,死十幾個人……換修仙界之後的和平和飛升通道,那是值的。
與個人意願無關,假如師尊選了他,那他也甘之如飴。
場上數千名修士,自變故發生起,隻有兩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把視線從蘇溫淺臉上移開過。
顧恒炘站在身側,望著她被漫天紅意染過的麵頰,內心百味雜陳。
蕭遲醉臉色一如既往的淡漠,無人能看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一炷香匆匆而逝,煉天大陣裡的慘叫相較之前微弱許多,甚至有的人已經不再動彈。
期間白皎懿試過無數種方法離開陣心,然法則之力不可破。
他能令山川倒流日月傾覆的化神境巔峰之力,在這一刻卻像是泥入大海,無論如何也使不出來。
“蘇溫淺!”眼見就要山窮水儘,白皎懿的神情帶著不顧一切的癲狂,“你說我敗在輕狂自負!那你呢!又為何要做到這一步!?”
他滿頭銀絲散亂的黏在臉上,被血和汗糊在一起,一點威勢也無,再看不出是曾經高高在上的靈山老祖。
跟街邊的老乞丐彆無二致。
“本尊已經把你想知道的一切事由和盤托出!你也該……”
“靈主大人。”溫淺打斷他,在他麵前緩緩蹲了下來,笑眯眯的說:“您還有底牌沒出吧?”
白皎懿的喉嚨滾動了一下。
她輕笑一聲,彆過眼去,垂眸看著地上濺了血的殘花,“我這個人呢……總是不太愛把事情做絕,總是留有餘地。”
“我想您應該也會這樣才對。”
“你在轉移話題麼。”白皎懿哼了一聲,分明忍著能把活人生生撕扯成碎片的劇痛,渾身鮮血淋漓,目光卻依舊鋒銳,“本尊現在隻想知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顧恒炘和蕭遲醉也豎起耳朵。
蘇溫淺又笑了一聲。
“誤會,”她緩緩抬起手,眉眼明明是彎的,眼底卻無一絲笑意,“我哪有什麼目的。”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仙界更加和平呀。”
此話不假。
眾修士心道還真是,白皎懿卻向前匍匐一步,用著隻有周圍一圈人能聽見的音量咬牙道:
“萬年前,你背負罪名甘願赴死,萬年後,你再次重蹈覆轍,阻止本尊大計!”
“蘇溫淺!你根本不想活!你才是這個修仙界最不該出現的人!”
顧恒炘腦中宛如驚雷貫頂,猛然轉過臉,這一語仿佛迷霧中最關鍵的拚圖,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餘光裡,溫淺唇邊的笑意漸漸擴大。
“是啊,”她輕聲應答,玉指挑起一縷沾了血的銀絲,“所以,你想與我一起共赴黃泉嗎?”
話落,懸在他頸側的皓腕陡然一震!寒芒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