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菜色地看向江野，怎麼都沒想到，江野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會讓她一個弱小的女人做這種事情。
女售貨員本來就是為了獻殷勤，才主動要送出來的，現在見江野站在那，似乎是認真的，有些窘迫地開口道：“同誌，這自行車有點重，要不然還是你來抬上車吧。”
江野皺了皺眉：“是你自己說，對待顧客就是要服務至上，難道你在騙我？”
“沒！我沒騙你。”
女售貨員今年二十歲還單身呢，好不容易遇到個開吉普車的，人長得高大帥氣，還特彆有錢，她本來就是想好好把握一下，可不能給彆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最後乾脆一咬牙，一隻手握著自行車前杠一隻手握住了後杠，蹲下去，然後使出渾身解數，咬牙切齒地把自行車抬了起來。
因為自行車是貴重物品，女售貨員又怕摔壞了，到放下之前都是發了狠地使勁，愣是爆著青筋，將自行車輕輕放在了吉普車後座上。
放下的瞬間，女售貨員渾身都是冷汗，重重地鬆了口氣。
然後咧開一抹自認為很完美的笑容，轉過頭朝江野道：“放好了，同誌你今天晚上有空不？我請你看個電影吧。”
“沒空。”
近乎冷漠的男人走到她身邊，啪的一聲將後備箱的門關上，然後徑直走向供銷社裡，手上拿滿東西的阮玉，自動將她手裡的全部東西都拿到了手上，和剛才讓她搬自行車的樣子，天差地彆。
女售貨員如遭雷擊，忽然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阮玉是從頭看到尾的，觸及女售貨員的表情，她差點沒忍住笑出來，最後硬憋了回去，這個時候笑出來就真的太不禮貌了。
一直到江野接過她的東西，兩人上了車，阮玉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剛才不還說自己是孤家寡人，姑娘約你看電影為什麼不去？”
“你說呢？”
江野又來這套，把問題拋到了阮玉的身上。
阮玉也不慣著他，乾脆直接就把話題扯開了，省得他一會兒又說些有的沒的。
關於軍區領導的工資是完全透明的，那樣的工資隻能說比普通人好，能夠一家人普通吃喝，完全不像現在的江野，幾百塊幾百塊地掏錢，還一點都不心疼。
現在可是1976年，他這樣的身份，實在是有錢得過於不對勁。倒不是懷疑江野的錢來路不正，他們當兵的審查很嚴格，更何況還是像江野這種年紀輕輕就當上副團長的，審查更嚴，隻是單純的好奇。
“你們副團長的工資很高嗎？”
“工資不高獎金高，特彆是拿命換來的獎金，高得離譜。”
江野語氣輕鬆，嘴角還噙著笑，似乎說出的話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
他的話讓阮玉有一瞬的靜默，腦子裡忽然就想到了江野被傳出殉職的那六年，她糾結了一下，才看著江野好奇地問道：“我其實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說。”
“消失的那六年，你也是做任務去了嗎？”
阮玉清晰地看到，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江野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嘴角的弧度也變得淡了許多，但他的聲音還一如既往地隨意。
“機密。”
這一刻阮玉才意識到，江野的身上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
從縣裡回到大荒地農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六點鐘。
車子在場部停下，王乾事被喊過來抬東西，買的東西都在後座，拿完菜以後，江野就扭頭朝阮玉說了聲：“上車，帶你回知青點。”
阮玉想想自己也買了不少東西，提回知青點確實是挺累的，也就沒拒絕。
結果等到車子停到知青點時，江野將後備箱打開，輕鬆地將後備箱裡的女士自行車抬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