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王乾事一開始還聽得昏昏欲睡,以為阮玉過來打這個電話,真的隻是單純為了感謝對方,上次讓人幫忙這事兒。
聽到這裡的時候,他忽然就頓悟了,整個人都打起了精神來。
果然,不出他所料,下一刻就聽到聽筒裡傳來女人有些生氣的聲音。
“實在是太過分了!簡直是欺人太甚!不過是個小小的縣養殖場而已,居然還敢威脅人,你做得對,有些人就是不能慣著,就得治!”
孟秀珍也是個熱心腸的,不然在軍區的時候,也不會和李秋華一起摻和阮玉這事兒。
“主席同誌都說女人能頂半邊天,他們這麼明目張膽地欺負咱們女人,不吃饅頭爭口氣也得跟人剛,我今天就讓人去省養殖場談采購的事情,辦法總比困難多。”阮玉道。
“你去縣養殖場咋不跟我說一聲呢,我好提前跟我弟打聲招呼呀。”孟秀珍這個時候才聽到裡麵的關鍵,立即順勢開口道。
阮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這哪好意思呀,上次都已經很麻煩孟嬸子您了,這次采購我們自己去就行,孟嬸子您人都這麼好了,您弟弟一定也是個通情達理的好人。”
“那是當然了,我弟人很不錯的,這樣吧,我打電話跟我弟說一聲,你到時候讓人直接去找他,他也姓孟,是縣養殖場的場長。”
“那真是太麻煩您了,上次的事情已經夠麻煩您了,這次還讓您操心。”
“咱們這關係,還說什麼謝呀,都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你在那邊孤立無援的,有啥事記得跟咱們聯係昂。”
“好,我記住了。”
阮玉掛斷電話給了錢,回過頭去的時候,王乾事整個人已經呆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阮玉,用一種非常錯愕的語氣道:“你怎麼能用那麼老實的樣子,去誆騙彆人的?”
“社交的事情,怎麼能說是誆騙呢,這事兒不是辦好了麼?”
阮玉笑眯眯道。
反正她不覺得自己是誆騙,至少她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誠的,沒有任何一句話是假的,哪裡能算是騙人呢。
“你過去到時候直接找孟廠長就行,這邊應該已經打過招呼了。”
阮玉和王乾事從郵電局出來,一坐到車裡,王乾事就忍不住將打電話的事情告訴了江野。
原本阮玉還沒覺得有什麼,聽王乾事一複述,就覺得哪哪都不對勁,聽著聽著,無端地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有點奸詐。
等到王乾事說完的時候,她已經緊張地攥緊了手。
江野會不會覺得她是一個很狡詐的女人?因此不喜歡她?
男人應該都喜歡像方慧那樣,表麵純良無害的女人吧。
而就在她煎熬等待的時候,耳邊傳來江野帶著幾分炫耀的聲音。
“我們阮知青向來聰慧過人,能用自己的智慧解決問題,也能將人際關係處好,是個秀外慧中的妙人兒。”
阮玉聽到江野完全旁若無人的誇獎,剛才的忐忑瞬間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沾沾自喜的情緒。
是啊,她能解決問題是因為她聰明,怎麼會是奸詐呢?
王乾事卻像是一臉見了鬼的樣子,瞪著眼睛瞅江野。
“你還會誇人呢?”
“實事求是而已。”
王乾事坐在後座,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心裡感覺有點彆扭膈應,但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最後乾脆閉嘴,不跟江野分享了。
車子平穩地停在了車站,等到王乾事拿著東西下車離開後,阮玉沒忍住,眨了眨眼睛看向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