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盤膝坐在床榻上,李風靈試圖沉下心神,引導那絲絲縷縷的風元素。
然而,識海卻像被投入了石子的湖麵,漣漪不斷。
昨夜那驚魂一刻,血腥氣仿佛還縈繞在鼻尖,趙闊嚴厲的警告言猶在耳。
指尖好不容易凝聚起的一點微風,也帶著一種不受控製的躁動,在經脈中橫衝直撞,讓她無法安心修煉。
心煩意亂之下,她索性放棄了吐納,將注意力轉向手腕。
解開纏繞的粗布,那枚古樸的青銅鐲顯露出來。
借著窗外透進的微弱晨光,她仔細端詳著鐲身浮現出的兩個模糊古字——“風靈”。
字跡仿佛與青銅融為一體,並非雕刻,更像是天然生成。
指尖撫過,那股溫熱感比之前更清晰了些,正緩慢地滲入她的皮膚。
她嘗試調動體內那極其微弱的風元素力量,小心翼翼地向青銅鐲探去。
鐲子沒有劇烈反應,隻是那溫熱感似乎加深了一分,像一個沉睡的生命,在緩慢地汲取著她送來的微薄養分。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動靜。
房門被輕輕推開,趙闊走了進來,麵色比昨夜更加凝重。
“我昨晚也探查了一番。”
他聲音壓得很低。
“村外潛伏的血煞教徒,不止一個,而且氣息陰狠,實力不弱。”
他頓了頓,眼神銳利,“趙乾……恐怕不隻是趙震派來試探的棋子。”
“他帶來的那些人,成分複雜,有趙家護衛,也混雜著血煞教的人。這小子,或許想借咱們的手,清除異己,又或者……有更大的圖謀。”
借刀殺人?
李風靈背脊發涼。
大家族的齷齪,她在前世也算有所耳聞,沒想到這個世界同樣如此。
正說著,阿秀從外麵匆匆跑了進來,小臉煞白。
“趙叔,李姐姐……村後的林子裡,有一小片地方……草木全都枯死了。”
“那片黑漆漆的,泥土下麵……有血腥味,很淡,但我能聞到……像、像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李風靈和趙闊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駭然。
阿秀深吸一口氣,又補充道:“還有……村裡鐵匠家的阿牛哥,昨天下午說進山打獵,到現在還沒回來。”
“他娘急壞了,大家都以為他迷路了,可是……可是我總覺得,跟那些枯死的草木,還有那些商隊的人有關……”
失蹤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三人心頭。
沉默片刻,趙闊沉聲道:“不能再等了。”
“血煞教的人已經開始行動,趙乾那邊也態度不明,必須在他們徹底摸清我們的底細,或者找到借口發難之前離開。”
“可是,直接走,目標太明顯了。”李風靈皺眉。
“祭月節剛過,山裡的野獸活動會頻繁一些。”
趙闊似乎早有打算。
“我以組織狩獵隊進山為名,分批帶你們離開。這樣動靜小些,不容易引起懷疑。”
他從懷裡摸出一本薄薄的、邊緣已經殘破的冊子,遞給李風靈。
“這是李家基礎風係功法,《禦風訣》。”
“雖然說是基礎功法,但對你眼下有用。儘快熟悉它,配合風靈鐲,或許能多一分自保之力。”
李風靈接過冊子,封麵已經模糊不清,紙張泛黃發脆。
她翻開幾頁,裡麵的字跡古樸,講解的運氣法門與她之前自己摸索的完全不同。
《禦風訣》更注重對風的精妙控製,講究身隨風動,靈動變化,而非一味追求力量。
她嘗試按照冊子上的圖示和口訣,引導體內微弱的風元素。
這一次,風元素不再那麼躁動,而是如同找到了河道的溪流,開始順著特定的經脈路線緩緩流淌。
隨著功法的運轉,腕間的風靈鐲傳遞出的溫熱感愈發明顯,仿佛被激活了一般。
更讓她驚喜的是,丹田內那截焦黑斷裂的靈根,傳來的酥麻癢意也清晰了許多,似乎愈合的速度,加快了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