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之上,那名夜魅準聖女手中的血色匕首高高舉起,最後的音節從她輕紗下的唇間吐出,帶著冰冷的殘酷。
“嗡——!”
山穀盆地中央的赤血縛靈陣,血色光芒驟然暴漲!
一道粗壯無比的血色光柱,夾雜著無數痛苦扭曲的魂影,悍然衝天而起,撕裂了昏暗的天幕,仿佛要將整個天空都染成血色。
“啊——!”
“救命啊!”
鐵籠之內,那些被囚禁的村民發出最後的、撕心裂肺的絕望哀嚎。
光柱落下,精準地籠罩了第一批被拖拽出來的祭品,包括那失魂落魄的阿牛哥。
血光過處,他們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血肉、骨骼、乃至靈魂,儘數化為最純粹的血煞能量,如百川歸海般湧入那貪婪的祭壇。
祭壇表麵的詭異符文愈發妖豔,散發出的邪惡氣息幾乎凝為實質。
山穀邊緣,阿秀瘦小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與草木相連,此刻,她清晰地感知到無數生命的驟然消逝。
那種極致的痛苦與絕望,如同潮水般湧入她的識海,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暈厥過去。
每一株草,每一棵樹,都在向她傳遞著死亡的悲鳴。
她看到趙叔被血爪重創,鮮血染紅了胸襟,氣息萎靡。
她看到李姐姐在兩名精通級高手的圍攻下左支右絀,險象環生,每一次抵擋都竭儘全力。
而那血色祭壇,依舊在瘋狂地吞噬著生命,血光越來越盛。
阿秀的眼中,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決絕。
她明白,憑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撼動這龐大的邪惡陣法。
但,或許可以乾擾它,哪怕隻有一瞬間,為李姐姐和趙叔爭取一線生機!
她猛地轉頭,目光投向趙闊之前感應到的、陣法邊緣一處能量流轉相對滯澀的節點。
“阿秀!”
李風靈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心中警兆大生,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猛地扭頭,正看到阿秀決然衝向陣法邊緣的背影。
那一瞬間,地球上碼頭爆炸的火光,小瑤推開自己時那焦急的眼神,林宇墜海時絕望的呼喊……
無數破碎的畫麵如同尖針般刺入她的腦海。
不!
不要!
她知道,阿秀這一去,絕無可能再回來!
“阿秀!回來!”
李風靈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喊,拚儘全力想要擺脫兩名黑袍護法的糾纏,衝向阿秀。
她體內的風元素瘋狂運轉,風刃不要錢般甩出,試圖逼退敵人。
然而,祭壇上的夜魅隻是冷漠地瞥了一眼,玉指輕點。
“攔住她。”
兩名一直遊離在戰場邊緣、氣息同樣達到精通級的血煞教徒,如同鬼魅般閃出,精準地截斷了李風靈的去路,陰冷的攻擊讓她寸步難行。
“滾開!”
李風靈雙目赤紅,攻勢愈發狂暴,卻依舊無法突破封鎖。
她眼睜睜看著阿秀的身影離那個致命的陣法節點越來越近。
就差一點!
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能抓住阿秀的手!
可那短短的距離,此刻卻如同天塹,無法逾越。
“丫頭!停下!”
趙闊與兩名掌控級護法纏鬥,本已險象環生,胸口的血洞汩汩冒著鮮血,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劇痛。
可當他察覺到阿秀那股決絕的、燃燒生命般的意圖時,一股比自身傷勢更痛徹心扉的寒意席卷全身。
他猛地回首,目眥欲裂,嘶聲力竭地吼道:“阿秀!回來!”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
阿秀的身影,如同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衝向了那處被她感知到的、陣法能量流轉最為晦澀的節點。
她小小的身影在龐大血腥的祭壇映襯下,顯得那般微不足道,卻又帶著一種撼動山嶽的決絕。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早已被汗水浸濕的、繡著簡單草葉紋路的陳舊藥囊,那是她寸步不離的寶貝。
藥囊裡,靜靜躺著幾株形態特異的草藥,其中一株,正是那能勾連記憶與靈魂的憶魂草。
還有一枚用不知名青色藤蔓編織而成的小巧手環,那是她與山林草木之間最深沉的信物。
阿秀將藥囊與藤蔓手環,用儘全身力氣,死死按在那陣法節點之上!
“以我殘軀,點燃螢火……”
她口中低聲呢喃,聲音輕柔,卻帶著穿透一切的堅定。
下一刻,她閉上了雙眼,體內那微弱卻純淨無比的生命本源,如同決堤的洪流,轟然引爆!
磅礴的綠色生機之力,自她瘦弱的身體與那小小的藥囊中,如火山般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