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水霧像活物一樣膨脹,瞬間吞沒了山穀出口。
霧氣帶著奇特的迷惑力,血煞教徒的喊叫聲、腳步聲在裡麵變得雜亂無章。
李風靈和龍茵架著趙闊,跌跌撞撞地衝進霧氣深處。
視野一片模糊,隻有耳邊呼嘯的風聲,以及身後逐漸被霧氣吞沒的混亂嘈雜。
她們不敢停下,隻憑著本能和對方向的模糊判斷,拚命向前奔跑。
趙闊的身體沉重,胸口的傷口不斷滲血,染紅了李風靈和龍茵的衣衫。
每一口呼吸都帶著劇痛,但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一刻鐘的時間仿佛隻有彈指一瞬。
當那層藍色水霧如同破碎的肥皂泡般悄然消散時,三人出現在黑山邊緣的另一側。
眼前是熟悉的山林,空氣帶著露水和泥土的清新,與山穀中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形成鮮明對比。
她們終於逃出來了。
然而,狼狽不堪的身影,沉重的喘息,以及趙闊胸前觸目驚心的血跡,無聲地訴說著剛才的凶險。
李風靈扶著趙闊,隻覺得體內氣血翻騰,喉嚨裡泛著腥甜。
龍茵小臉煞白,額發被汗水打濕,碧海龍紋簪的光芒也黯淡了許多。
劫後餘生的慶幸,卻被阿秀犧牲的巨大悲痛瞬間淹沒。
李風靈的身體抑製不住地顫抖,眼眶瞬間濕潤,淚水模糊了視線。
“阿秀……”
她低聲呢喃,聲音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這樣?
地球上,小瑤為了救她死了。
來到異界,阿秀又為了救她……
她心裡自責得厲害,如果她沒有堅持要去黑山,如果她沒有那麼衝動,阿秀就不會……
可是,那些無辜的村民呢?青山村的百姓呢?
她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因為她的暴露,導致他們被血煞教殘害?
這種無法兩全的痛,像一把鈍刀在她心頭反複切割。
她救不了所有人,甚至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無法護住。
趙闊看著李風靈痛苦的樣子,眼裡也蓄滿了淚水。
他歎了一口氣,聲音沙啞:“阿秀是個好孩子……”
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默默地望著黑山的方向,心裡為那個如螢火般短暫卻耀眼的生命默哀。
龍茵站在一旁,看著李風靈痛哭的樣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她見慣了爾虞我詐,看慣了生死離彆,但阿秀那樣純粹的犧牲,還是讓她心頭觸動。
她不知道怎麼安慰人,隻能撇了撇嘴,用一種生硬的語氣說:“行了行了,人都沒了,哭也沒用。”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與其在這裡哭哭啼啼,不如想想怎麼給你那朋友報仇,那些血煞教的雜碎,一個都不能放過!”
李風靈身體一顫,猛地抬頭看向龍茵。
她沒有理會龍茵笨拙的安慰,但“報仇”兩個字,像一道閃電劃破了她心頭的陰霾。
悲傷仍在,但一股冰冷而熾熱的火焰,在她眼底悄然燃燒。
她要變強,她要讓血煞教付出代價!
她強忍住悲傷,開始檢查趙闊的傷勢。
阿秀給的傷藥已經用上,但趙闊胸前的傷口依然深可見骨,血煞之氣殘留,侵蝕著他的生機。
她又檢查了自己的身體。
內視之下,她驚駭地發現,丹田內那截原本焦黑斷裂的靈根,此刻竟然完好無損!
它變得更加凝實,散發著柔和的青色光芒,一股磅礴而精純的靈力,正源源不斷地從靈根中湧出,流遍她的四肢百骸。
感悟初期!
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此刻的境界,正是感悟初期,比之前精通期的自己還要高出一個小境界。
這是怎麼回事?
她心裡明白,靈根的修複和境界的突破,必然與阿秀最後的生命精華以及風靈鐲有關。
阿秀,她用自己的生命,為她鋪就了前行的道路。
她抬起手腕,撥開纏繞的布條和草藥。
風靈鐲的溫度已經恢複正常,不再灼熱。
但鐲身上那兩個古老的“風靈”古字,此刻卻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隱約間,她似乎能感受到一股與阿秀身上草木氣息相似的柔和光芒,正從鐲身緩緩散發。
它不僅僅是“神鑰”,它還承載了阿秀最後的希望與祝福。
稍作休息,補充了些乾糧和水後,李風靈看向龍茵。
“龍姑娘,多謝你出手相救。隻是你為何會被血煞教抓住?你……你是無儘之海龍家的人?”
龍茵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情願。
“問本小姐是誰之前,不該先自報家門嗎?”
李風靈沉默了一瞬,看了看趙闊,又看了看龍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