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
土地廟中,蘇瑤布下的“萬木蘇生陣”瑩瑩生光,暫時隔絕了外界的窺探,卻隔不斷眾人心中的凝重。
李風靈深知坐以待斃絕非良策。
鷹犬衛與血引追蹤盤如懸頂之劍,必須儘快找到破局之法。
而為趙闊的舊友和龍茵他們爭取時間,便是當務之急。
她眸光微閃,心中已有了計較。
“趙勇大哥,這幾日你暗中查探張、王兩家產業布防,可有何發現?”
李風靈問道。
趙勇躬身道:“風靈小姐,張、王兩家在城中產業眾多,尤以城南的張氏綢緞莊和城東的王家糧行守備最為森嚴。”
“不過,這兩家都有不少外圍的貨棧、田莊,夜間看守相對鬆懈,且那些家丁大多欺軟怕硬,又有些迷信。”
李風靈點了點頭,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很好。越是心虛,便越是疑神疑鬼。”
她看向龍茵和趙闊。
“龍茵,趙叔,趙勇大哥,勞煩你們明日一早,設法為趙叔的故人傳遞消息,並去黑市尋找火浣紗。”
“我會在城中製造些不大不小的‘動靜’,替你們吸引部分注意力。”
“製造動靜?”
龍茵有些吃驚。
“風靈,就你一個人?”
李風靈淡然一笑:“風,無孔不入。”
是夜,月黑風高。
李風靈一襲黑衣,如鬼魅般穿梭在青川城的暗巷之中。
風靈體覺醒後,她對風元素的感知與操控已臻化境。
第一處目標,是王家位於城郊的一座彆院。
此處雖非核心,但據趙勇打探,王宗耀的某個不成器的侄子常在此處私會情人,院內守備更是鬆垮至極。
李風靈悄無聲息地潛入彆院外圍,指尖輕撚,一縷微不可察的風旋悄然成型。
她回憶著趙勇描述的院內布局,嘴角噙著一絲冷意。
那王家侄兒最愛在後花園水榭中飲酒作樂。
“呼——”
一陣夜風毫無征兆地卷過水榭,將桌案上的酒杯果盤吹得七零八落。
幾盞掛著的燈籠也隨之劇烈搖晃,燭火明滅不定,映得水榭中那對衣衫不整的男女臉色煞白。
“啊!有鬼啊!”
女子尖叫一聲,縮進了王家侄兒的懷裡。
王家侄兒也是嚇得酒醒了大半。
他色厲內荏地吼道:“什麼人裝神弄鬼!給小爺滾出來!”
回應他的,是水榭梁柱上掛著的一串風鈴,突然無風自動,發出一陣急促而詭異的“叮鈴鈴”聲。
緊接著,幾扇窗戶“砰砰砰”地自行洞開。
陰冷的夜風倒灌而入,吹得人汗毛倒豎。
“鬼……真的有鬼!”
王家侄兒連滾帶爬地逃出水榭,頭也不回地衝向主屋。
“來人!……快來人啊!……鬨鬼了!”
院內家丁被驚動,提著燈籠棍棒趕來,卻隻見一片狼藉的水榭和兩個嚇得魂不附體的男女。
一番搜查,自然是一無所獲。
李風靈早已飄然遠去。
如法炮製。
她又在張家的一處偏僻貨棧製造了“貨物夜半自行移位”、“門栓無故脫落”等怪事。
這些靈異事件雖未造成實質損失,卻成功在張、王兩家內部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一時間,兩家皆以為是李家冤魂作祟。
他們紛紛加派人手巡查各自產業,尤其是那些發生怪事的地點,更是守衛森嚴。
反而將原本用於搜捕李風靈等人的力量分散了不少。
翌日清晨。
龍茵與趙勇簡單易容後,一前一後,謹慎地走向青川城龍蛇混雜的黑市。
此行目的,正是那稀有的“火浣紗”。
黑市入口隱蔽,七拐八繞,方才見到一番彆有洞天的景象。
攤販們多以黑布蒙麵,售賣的物品也千奇百怪。
從尋常藥材到一些帶著煞氣的斷刃殘甲,應有儘有。
“兩位客官,想買點什麼?”
一個乾瘦的山羊胡老者湊了上來,壓低聲音道。
“老朽這裡,可是有不少好東西。”
趙勇擋在龍茵身前,沉聲道:“我們要火浣紗,可有?”
山羊胡老者眼珠一轉:“火浣紗?這可是稀罕物,價格不菲啊。”
龍茵有些不耐煩,從懷中取出一小袋金葉子,扔給老者。
“少廢話,有沒有?”
老者掂了掂金葉子,臉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
“有!有!姑娘爽快!隻是這火浣紗,最近查得緊,存貨不多了。”
他引著兩人來到一個偏僻的攤位,從一個黑漆木盒中取出一塊巴掌大小,薄如蟬翼,色澤火紅的織物。
“這便是火浣紗,如假包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