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陰影,如冰冷的潮水,淹沒了雷昊陽的感知。
他能清晰地看到張霸那雙猩紅眼眸中燃燒的瘋狂,能聞到利爪上濃鬱的血腥氣,甚至能感覺到爪風刮過皮膚帶來的刺痛。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無限拉長,整個廣場的喧囂都化為死寂的背景音。
廣場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些剛剛還在叫罵的雷家擁躉,此刻麵如土色,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而那些被李風靈找來的礦工家屬,則死死地攥著拳頭,眼中交織著恐懼與複仇的快意。
人群中,王家和李家等勢力的代表人物,嘴角已經忍不住微微上揚,眼神裡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興奮光芒。
他們彼此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仿佛已經看到雷家這棵大樹轟然倒塌的景象。
天水小隊這邊,水清芸緊張得手心冒汗,下意識地握住了劍柄,卻被身旁的水清淺按住。
水清淺清冷的臉上也罕見地露出一絲凝重,她的目光越過場中的兩人,落在了不遠處那個始終沉默的執法堂首席身上。
江月瀾和洛清凝則早已將靈力運轉到極致,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另一側,倚著石柱的蕭炎不知何時已經站直了身體,
他雙臂抱在胸前,眼神銳利如鷹,緊緊盯著場中的一舉一動,像是在評估著什麼。
牆角處,龍茵瞪大了眼睛,興奮與緊張讓她的小臉微微漲紅。
蘇瑤則有些不忍地將頭埋進李風靈的臂彎,不敢再看。
林月瑛停下了嗑瓜子的動作,那雙總是帶著幾分風流的桃花眼,此刻卻眯成一道危險的弧度,閃爍著冰冷的光。
唯有李風靈,依舊平靜。
她看著那即將落下的利爪,看著高台上那張因絕望而扭曲的臉,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這盤棋,該將軍了。
“夠了!”
就在那血色利爪即將洞穿他頭顱的瞬間,一股響徹天地聲音,帶著無法形容的恐怖威壓,如同天傾,轟然降臨。
這股威壓並非針對某一個人,而是籠罩了整個廣場。
它不像張霸的血煞之氣那般暴虐,也不似雷昊陽的雷霆之力那般剛猛,它沉凝如山,浩瀚如海,帶著一種法則層麵的絕對壓製。
廣場上所有的人,無論修為高低,都在這一瞬間感到呼吸一滯,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他們的靈魂。
那些叫囂的、看戲的、憤怒的、恐懼的,所有表情都凝固在了臉上。
張霸那高高舉起的利爪,在距離雷昊陽天靈蓋不足三寸的地方,驟然停滯。
不是他想停,而是他動不了了。
他那燃燒生命換來的狂暴力量,在這股威壓麵前,渺小得如同風中殘燭。
“鬨夠了沒有?!”
一個平靜,卻蘊含著無上威嚴的聲音,在高台之上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不知何時,一位身穿紫色錦袍,麵容威嚴的中年男子,已經站在了雷昊陽身前。
他隻是負手而立,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卻仿佛成了這方天地的中心。
雷家家主,雷震空。
他看都未看地上的張霸一眼,隻是伸出一根手指,對著張霸的方向,輕輕一點。
“噗——”
張霸如遭雷噬,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廣場的另一端。
他身上那層堅硬的暗黑角質寸寸龜裂,口中噴出的鮮血,竟帶著一絲詭異的黑色。
一指之威,恐怖如斯!
超凡級與掌控境之間的差距,在此刻顯露無疑,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廣場上,鴉雀無聲。
“父親!”
雷昊陽掙紮著起身,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驚悸與羞憤。
雷震空沒有理會他,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
他先是看了一眼那些跪地哭訴的礦工家屬,眼神裡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在看一群螻蟻。
“一群受人蠱惑的刁民,也敢在此汙蔑我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