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藍色的光鳥在夜色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穿過層層疊疊的院落,最終消失在神武院內門深處。
風華小築的大廳內,無人說話,氣氛卻不似方才那般冰冷,反而因那一道信使的離去,生出幾分無言的躁動。
龍茵抱著手臂,在廳裡來回踱步,腳下的地板被她踩得咯吱作響。
林月瑛則重新斜倚回門框上,好整以暇地擦拭著“月影之牙”,匕首在她手中如活物般跳躍,寒光流轉。
蘇瑤安靜地坐著,指尖時不時拂過“樹靈之心杖”的杖身,似乎在安撫它,也像在安撫自己。
李風靈站在窗前,目光平靜地望著那光鳥消失的方向。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
不到一刻鐘,小築外的禁製便傳來一陣溫和的水係靈力波動。
“來了。”
李風靈轉身。
門被推開,水清淺一襲素雅的白裙,當先走了進來。
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但那雙澄澈的眼眸裡,卻帶著一絲急切與凝重。緊隨其後的是她的妹妹水清芸,以及隊員洛清凝和江月瀾。
四人皆是行色匆匆,顯然是收到傳音後便立刻趕來,沒有半點耽擱。
“風靈師妹。”
水清淺的目光掃過廳內四人,沒有多餘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題,
“傳音符上說事態緊急,與血煞教有關?”
江月瀾一進門,視線便下意識地掃了一圈。
當看到倚在門邊,正對著她勾起一抹玩味笑容的林月瑛時,
她身形一僵,猛地撇過頭,清秀的臉頰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紅暈,嘴裡嘟囔了一句:“不正經。”
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林月瑛聽見。
林月瑛的桃花眼彎得更深了,她對著江月瀾的方向,用口型無聲地說了兩個字:“想我了?”
江月瀾的耳根瞬間紅透,狠狠地跺了跺腳,扭頭看向彆處,再不看她一眼。
“咳。”
水清淺輕咳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李風靈點了點頭,沒有廢話,直接將那枚黑色的“淵”字令牌放在了桌上。
“水師姐,請看。”
她將百草堂的慘案,黑蠍賭場的發現,以及從那名活口中審問出的所有情報,一五一十地全部道出。
當她講到“血靈丹”是用活人鮮血澆灌藥田,再抽乾整片土地的生機與怨氣煉製而成時,大廳內的溫度仿佛都降了幾分。
饒是水清淺心性沉穩,臉色也瞬間冰冷下來。
她身後的江月瀾和洛清凝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水係靈力不受控製地在周身波動。
“畜生!”
江月瀾咬著牙,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
水清淺伸出手,輕輕按在桌上那枚“淵”字令牌上,感受著其中蘊含的陰冷氣息,緩緩閉上眼。
片刻後,她睜開雙眸,聲音比以往清冷了數倍:
“神武院的卷宗裡,確實有關於‘暗淵’的零星記載。一直以來,它都被定義為一個收錢辦事的地下殺手組織,雖然行事狠辣,但從未與血煞教有過任何關聯。更沒人知道,他們竟會用如此邪法……”
她拿起那枚令牌,感受著上麵陰冷的氣息,眼神愈發銳利。
“此事,絕不能善罷甘休。這已非一門一派的私仇,而是禍及整個青木城的公害!”
水清淺看向李風靈,語氣鄭重。
“風靈師妹,多謝你信任我們。從此刻起,天水小隊與風華小隊,攻守同盟。對抗‘暗淵’,我們責無旁貸。”
“好!”龍茵一拍桌子,總算聽到一句順耳的話。
“咱們兩隊加起來八個人,直接殺上門去,把那個什麼‘鬼麵’揪出來,剁成八塊!”
“小笨龍,你除了打打殺殺,腦子裡還能不能裝點彆的東西?”
林月瑛懶洋洋地開口,
“我們連‘鬼麵’是男是女,是高是矮都不知道,上哪兒殺去?”
“我……”
龍茵又被噎住了。
“硬闖是下策。”
李風靈目光掃過所有人,聲音清晰而冷靜。
“‘暗淵’在青木城盤踞多年,根基深厚,我們這樣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讓他們躲得更深。我們要做的,不是把他們逼進更暗的角落,而是要把他們從陰影裡,徹底拽到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