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一種混雜著煙塵、血腥與乳池靈霧的死寂,籠罩了這片剛剛被暴力撕開的大地。
塌陷的巨坑如同一道猙獰的傷疤,將原本混亂的戰場切割成涇渭分明的幾個部分。
坑洞邊緣,李風靈一行六人狼狽地穩住身形,徹底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下。
坑洞之下,雷昊陽周身電光繚繞,緩緩升空,那張冷酷的臉上,殺意漸濃。
而在不遠處的戰場中央,剛剛還狀若瘋魔,親自下場掀起血浪的夜魅,此刻卻停下了所有動作。
她血色的瞳孔先是死死鎖定了李風靈,那眼神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但下一瞬,她的目光就被李風靈身後,那個被江月瀾死死護在背上的身影吸引了過去。
那張蒼白如金紙,毫無生氣的臉,不是她日思夜想都想除掉的眼中釘、肉中刺,林月瑛,又是誰?
夜魅臉上的怨毒與瘋狂,在這一刻,竟詭異地消融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扭曲的狂喜。
“咯咯咯……哈哈……哈哈哈哈!”
尖銳而刺耳的笑聲,從她喉嚨裡爆發出來,回蕩在整個血腥的戰場上空,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她放棄了與蕭炎的對峙,甚至無視了周圍仍在廝殺的教眾和弟子,提著血色的裙擺,一步步走向巨坑邊緣。
她走得很慢,像是在欣賞一件等待了許久的絕世珍品。
“月瑛啊月瑛,”
夜魅居高臨下地看著坑洞中那道孱弱的身影,聲音裡滿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你也有今天?就憑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也想跟我爭聖女之位?真是天大的笑話!”
她伸出一根塗著猩紅蔻丹的纖長手指,隔空點向江月瀾,
“還有你這個小賤人,護得這麼緊,是怕她死得不夠快嗎?”
江月瀾身體一顫,將懷裡的人抱得更緊,清冷的眸子燃燒著怒意。
可她不敢動,也不敢說話,生怕任何一個動作,都會給背上的人帶來二次傷害。
夜魅很享受這種感覺,她甚至懶得動手,隻是用惡毒的言語,一刀刀淩遲著對手的尊嚴。
“教主大人真是瞎了眼,竟會看上你們這種廢物。不過也好,等我將你們的頭顱獻給教主,他自然會明白,誰才是聖教唯一的希望!”
就在夜魅儘情宣泄著自己的得意與嫉妒之時,深坑之下,另一個人的耐心顯然已經耗儘。
雷昊陽對這場女人間的口舌之爭毫無興趣。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四周,瞬間鎖定了一個目標——
一名在剛剛的塌陷中被震暈過去,又被他爆發的雷光電得渾身焦黑的鬼麵殺手。
身影一閃,雷昊陽鬼魅般出現在那名鬼刺身旁,五指如鐵鉗,一把掐住了對方的脖子,將其提了起來。
“池心,在哪?”
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仿佛來自九幽的寒冰。
那名鬼刺被劇痛驚醒,看到眼前這張臉,眼中閃過一絲悍不畏死的凶光,張嘴就想咬舌自儘。
“哢嚓!”
雷昊陽麵無表情地卸掉了他的下巴,五指微微收緊,骨骼碎裂的聲響清晰可聞。
“我再問一遍,池心在哪?”
那鬼刺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眼中滿是痛苦與怨毒,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池心?”
一聲充滿譏諷的輕笑從坑邊傳來。
夜魅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仿佛在看一出蹩腳的戲劇。
她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雷家大少爺,你是在找這個東西嗎?”
她頓了頓,享受著雷昊陽投來的冰冷視線,才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真可惜,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池心’。你被人當猴耍了,知道嗎?”
雷昊陽掐著鬼刺的手,猛地一頓。
他緩緩轉過頭,那雙閃爍著雷光的眸子,死死鎖定著夜魅,其中蘊含的威壓,讓夜魅的笑聲都為之一滯。
“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