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蟲鳴中,楊夜又一次從那個夢境驚醒。
汗水浸透了背心,他下意識摸向胸口——純金葫蘆標記在黑暗中微微發燙。窗外,一輪滿月懸在青鸞山巔,灑下的銀光中似乎摻雜著幾絲不祥的紫暈。
"又做那個夢了?"
蘇雨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披著件月白色睡袍,青銅葫蘆吊墜在鎖骨間泛著微光。一年過去,她眼角多了道細小的紫金紋路,像一道未愈的傷。
楊夜抹了把臉,夢境殘影仍在腦海揮之不去——天門崩解時,那道沒人察覺的紫黑能量;子體最後融入他體內時,嘴角那抹說不清意味的弧度...
"沒事。"他起身倒了杯水,刻意避開蘇雨柔探究的目光,"可能是今天接診的病人太多。"
水杯剛觸到嘴唇,突然"哢嚓"一聲碎裂。楊夜怔怔看著掌心,幾片玻璃碴紮在皮膚上,卻沒有血流出來——傷口處泛著詭異的紫金色。
蘇雨柔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睡袍袖口滑落,露出她小臂內側新生的紫金脈絡,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
"從月缺到月圓,間隔縮短了三天。"她聲音很輕,手指卻掐得楊夜生疼,"上次是二十七天,這次是二十四天。"
診所後院傳來"咚"的悶響。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衝向門外——藥圃中央,一棵新栽的當歸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葉片上爬滿紫黑色蛛網狀紋路。
楊夜胸口金紋突然灼痛。不等他動作,蘇雨柔已經摘下青銅葫蘆。青光流轉間,她手臂上的紫金脈絡順指尖湧出,如絲線般纏繞上病株。奇妙的一幕發生了——紫黑紋路逐漸褪去,枯黃的葉片重新舒展。
但代價顯而易見:蘇雨柔眼角的紫金紋又延長了一分,幾乎觸及太陽穴。
"值得嗎?"楊夜握住她顫抖的手,"就為一株草藥。"
蘇雨柔抽回手,睡袍一掩便遮住了那些異常:"總比某些人半夜偷偷用黃金能量澆菜園強。"她指向角落幾株異常高大的三七,"正常植物能長兩米高?"
楊夜啞然。這一年他們默契地不提天門,不提三位一體,更不提各自身上越來越明顯的異變。他在診所當他的鄉村醫生,她負責藥材種植,表麵看去與尋常村醫夫婦無異。
直到...
"啊!"一聲慘叫劃破夜空。
兩人閃電般衝向前院。籬笆牆外,三個黑影正在圍攻一個瘦小身形。借著月光,楊夜認出被圍的是村裡新來的采藥少年阿竹,而那幾個壯漢明顯是鎮上臭名昭著的混混。
"住手!"楊夜喝道。
為首的黃毛回頭,露出滿口煙漬牙:"楊大夫,勸你彆多管閒——"
話未說完,他的表情突然凝固。月光下,楊夜自己都沒察覺,他的雙眼正泛著左金右紫的異光。
"妖...妖怪!"黃毛踉蹌後退,卻被什麼絆倒在地。他驚恐地發現絆倒自己的竟是突然瘋長的藤蔓——蘇雨柔袖中的翠綠種子在青銅能量催發下已長成手腕粗的綠蟒!
混混們屁滾尿流地逃了。阿竹縮在牆角發抖,懷裡死死抱著個布包。
"受傷了嗎?"蘇雨柔蹲下身,聲音恢複往日的溫柔。
少年搖頭,卻把布包抱得更緊。楊夜敏銳地注意到,布包縫隙間露出的一角不是草藥,而是某種金屬的冷光。
"跟我來。"他不動聲色地扶起少年,"先處理下擦傷。"
診所處置室裡,阿竹終於鬆開布包。當啷一聲,一柄造型奇特的匕首落在手術盤上——七寸長的刃身上蝕刻著北鬥七星紋路,柄端嵌著顆紫黑色晶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