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財連滾帶爬的下了炕,唰的一聲把門打開。
他放眼一看,馬福祿雖然麵色不善,臉陰沉的要下雨,但手上提溜著兩瓶黃桃罐頭、一斤水果糖。
“隊長,您這是來慰問困難群眾嗎?咱爺倆確實挺困難,快進來坐。”
馬福祿把手裡的東西遞給馬來財,可剛剛一步跨進門檻,就聞到一股騷臭的味道撲麵而來,差點把他衝了個大跟頭。
“啥味?”
“隊長,我這不是腿腳不方便嗎?就把尿桶放外屋,起夜少跑兩趟。”
馬福祿看著灶台前的尿桶,把腳收了回來,站到屋簷下,皺著眉頭朝西屋看。
“豁牙呢?”
“還是領導辦事講究,方方麵麵都照顧的到。他在炕上躺著呢,我這就把他薅起來。”
馬福祿擺了擺手,隨便找了把椅子一坐,順勢放了個大響屁。
哢嚓一聲,屁股底下的的凳子被崩個稀巴爛,碎的跟豆腐渣一樣。
“操!”
要不是十裡八鄉都知道他們家馬小巧跟豁牙兩個人從小河灣走出來,沒人願意接手,他根本就瞧不上這一窩懶漢。
他知不道這是咋了,本來這事兒都已經逐漸被淡忘,沒想到一夜之間又像一場火,重新卷起來。
而且愈演愈烈。
本來他還想往後再拖一拖,可沒想到又像是撞了邪,管不住褲襠那玩意,跟著王翠花上機耕路。
事兒趕著事兒,終於把他趕到馬來財的家門口。
穿著紅秋衣綠秋褲的豁牙訕笑著走出來。
“馬叔,您找我?”
“豁牙啊,我是來嘮嘮你跟咱家大姑娘的婚事兒。”
馬來財眼皮子一抖,喜滋滋的掐了一把豁牙。
沒想到還真的有兒媳婦送上門,而且還是隊長的千金。
“隊長,您沒跟咱開玩笑吧?咱老趙家是祖墳冒青煙啦,竟然能跟您攀上兒女親家,回頭我得好好給咱老趙家的祖宗磕幾個。”
“你先彆慌著磕頭,你要是同意,咱們這事兒就定下來,先把證給扯了,事兒等回頭再辦。
至於彩禮什麼的咱倆家商量著來。你們家的情況我也了解,以後倆孩子把日子過好比啥都強。
既然結了兒女親家,以後能幫一把咱肯定不藏私。
後天早上讓孩子去咱家,我領他倆去登記。”
馬福祿說完便瞅了一眼豁牙。
歎了口氣,這月老的鴛鴦譜點的真邪性,招架不住。
“行啦,不用送,走了。”
豁牙突然躥到馬福祿的麵前,像是背稿子一樣,眼珠子上下直轉悠,嘴裡的字一個個的往外蹦。
“唉,馬叔,您還沒說嫁妝吧!您彆多想,這錢不是為我要的,是為我爹。
我爹就我一個兒子,我娘又死的早,不容易,我這以後不能全心全意伺候他老人家,心裡不得勁。”
馬福祿的嘴角抖了抖,被一本正經的豁牙氣笑了。
這不是想讓他們家大姑娘倒貼嗎?要是傳出去他老臉往哪擱?
“啥玩意?你是不是說反了?把咱大姑娘的台詞給說完了?馬來財,你給句痛快話,這親家你是結還是不結?”
馬來財看著自信的豁牙,決定做一個不拖後腿的爹娘。
“隊長,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再說,咱也不能辜負咱兒子的一片孝心。你看多少拿點,讓孩子麵子上過得去。
你放心,小巧的兒子咱當親孫子待,而且以後咱要是再得孫子孫女,跟你姓!”
馬福祿鼻子都氣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