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滿倉說完便從鞍具上把兩張烏拉草編織的草席拿下來。
黃色的草席在太陽底下散發出質樸而踏實的光芒。
“龍哥,你摸摸,咋樣?是不是賊帶勁?”
王天龍把酒壇子和林蛙放到窗台上,接過草席反複撫摸,柔軟的質地、精細的做工讓他眼前一亮。
“滿倉,不是我拍你馬屁,這麼精致的烏拉草草席我還是第一次見。”
王天龍說的沒錯。
老百姓割烏拉草編織草席、簾子以及草鞋隻是為了保暖,所以隻能囫圇的套上、蓋上、墊上就行,哪管精致不精致,能湊活用就行。
而劉靜秋和梁滿倉是把草席當做工藝品來編,而且還用石碾子壓過一遍,所以看起來立立正正、板板正正。
“滿倉兄弟,你那有多少?準備賣多少錢?”
梁滿倉暗自算了算,一個熟練工,一天能編織23張,按照國營工廠一月30元工資來算,攤到每天就是1元錢。
所以,要想編草席能達到工人的工資,一張得收購價得5角錢。
“龍哥,我給你交個實底,我這是第一次做這個生意,1米的草席準備4角錢收、1米8的草席準備6角錢收。”
王天龍摸了摸下巴。
這梁滿倉看著年紀輕輕,但是為人處事方麵極為老道,甚至連他這個礦長也有點自愧不如。
再加上他一身的本事,值得拉攏。
所以,王天龍決定賣他一個人情。
“滿倉兄弟,以前我們礦上也收過稻草簾子,價格都不高。但是衝你的手藝、還有你的人,我翻倍收?咋樣?”
“嘿嘿,不為難吧?”
“為難啥啊?這不是馬上入冬了,正好工會還沒準備好給工人們發啥。送金送銀不如送溫暖,你給我準備5000張草席,兩種尺寸各一半,要不要給你付點定金?”
梁滿倉見王天龍如此敞亮,也便不好意思再要定金。
“定金就算了,龍哥,你們這些大單位是不是啥事兒都要走合同?”
“嗯啊,待會我就帶你去簽。有合同在手咱們也好方便操作,免得被禿頭書記看到,又說我假公濟私……”
梁滿倉嘿嘿一笑,這王天龍可不是假公濟私嘛?
不過這私濟到自己的頭上,這事兒也就這麼算了,偷著樂得了。
梁滿倉簽完合同,看到一排排的卡車,又想起趙福順要學開車的事兒,便趁熱打鐵的說道:
“龍哥,我有個親戚想學開卡車,你看能不能帶一帶,爭取讓他快點學會。”
“行啊,要是不嫌棄礦上條件差,你讓他明天就過來。師傅那邊我給他挑個最老實的,保證不搞那些彎彎繞。”
“行嘞,那就謝謝啦。”
“客氣啥,要不是上次你出手,恐怕我這帽子都保不住。”
“彆說這個,那我也是收了錢的。”
“你那才多少錢?九牛一毛!行啦,你要是真感謝我,以後有啥鹿鞭熊鞭豬鞭啥的給我送過來,我有個朋友……”
梁滿倉擦了一把汗,咋中年男人都有這方麵的毛病?
難道男人的花期都這麼短嗎?
看來自己也得保養起來,免得到了30歲,斷崖式滑坡。
連發變單發,長跑變短跑。
梁滿倉跟林獵子打了個招呼,便騎著駝鹿麻溜的往家趕。
剛剛到屯子口,劉靜秋便遙遙招了招手,臉上的紅暈跟打了腮紅一樣,甭提多招人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