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怎麼行?這個樣子去上班,你是不想活了?”鄭必成走了進來,後麵緊跟著杜永清。
這一年8月25日,剛剛頒布一項新的大政方針,嚴厲打擊犯罪分子,肅清社會麵的黑暗勢力。
鄭必成是陪著杜永清過來的,後麵還跟著杜永清的哥嫂提著土產,還有杜小倩提著黃桃罐頭、藕粉等營養品。
高加林現在的位置還輪不到讓他這個副市長探望的級彆,他們是專程為杜小影的事情而來。
當下最嚴重的問題是要把杜小影從秦燕飛事件的漩渦裡拉出來,杜小影和秦夢飛談戀愛還不到兩個月,而秦燕飛的家庭舞會辦了有三四年。
杜永清生氣張新軍父子不識時務,加上物資局長的位子給了彆人,他不好意思再找張克南來證明杜小影的清白,隻有緊緊抓住高加林。但是張克南作為杜小影情況的知情人,必須提供一手資料幫她跳出那個黑坑。杜永清此行找高加林來辦這件事。
鄭少甫、鄭立新、高加林都知道得罪杜永清的後果,如果不儘全力“營救”杜小影,以後肉聯廠彆想安生。何況杜小影擔著辦公室副主任的頭銜,真要進去了影響肉聯廠的聲譽。
鄭立新叫過來主治大夫,杜永清當麵問了高加林的病情,大夫說問題不大,是勞累過度,出院後要靜養。伺候高加林的馬玉芳當著大家的麵,把他每周的作息情況說了一下,鄭必成當場拍板,建議廠裡讓高加林在周六休息一天。縣委書記說到這裡,鄭家父子不好再揣著明白裝糊塗,還埋怨高加林有實際困難也反映,滿口答應下來。鄭少甫吃透了高加林,隻要他能撐得住,真是廠裡周六有事兒,叫他歇他也不會歇。
廠裡出了這麼多事,他如何呆得住,第二天強撐著病體出了院。鄭立新為了解燃眉之急,在辦公室裡給他支了一張床,讓王岩啥都不乾,專門照顧他的起居。
他中午去供銷社找到了張克南,杜小倩在門口遇到他,知道是來給自己妹妹辦事的,熱情地和他打招呼。
杜小影被抓是個丟人的事兒,張克南還不知道。經高加林一說,就有了愧意,要不是自己絕情,或許她就不會和秦燕飛他們攪在一起。
張克南顯得局促不安,搓著手說:“加林,這可咋辦呢?這事兒好像跟我有關係,又好像沒有關係,我咋說這幾天杜小倩看我的眼神不對,也不知道原因。”
“我想了一夜,隻有一個法子能說清,就看你願意不願意?”
“願意!”
“我還沒說呢,你就願意?”
“都到了這時候了,總不能為這事讓她去當勞改犯吧,我媽要是知道,心裡又該難受了。”杜小影和張克南不過電,反倒是和吳春梅很投緣,兩個人有說不完的話。
明白張克南的意思後,杜小影不再去他家裡,偶爾去單位找吳春梅,兩個人去逛逛街買些東西,看看電影,並沒有斷了往來。
在高加林的提醒下,張克南去了公安局,找許元培寫了證明材料,說杜小影是自己女朋友,兩人因為生了氣,她最近為了散心跟著朋友去了秦燕飛的家庭舞會,和他們不是一夥兒的。
“克南同誌,你說的我們還要落實,請你相信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離開公安局,他走在大街上,不知道杜小影在裡麵情況怎麼樣?一摸口袋隻有煙,沒有打火機,他去臨街的小賣鋪借火。
點上一根煙,靠在街角,他腦子裡一團亂麻。
杜小影萬一放不出來,杜永清必然遷怒他家,誰都不會有好日子過。再說媽媽有把柄在杜永清手裡握著,至於具體什麼把柄也沒說。杜小影玩失蹤的第二天,他向媽媽坦白,吳春梅要他安穩過度,不要刺激到杜小影,提到了把柄一說。
爸爸沒有當上局長,精神頭沒有以前好了。生活的亂麻因為一個人把他們家的每個人都纏住了,他很憋屈,憐憫杜小影又很想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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