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裡爆射出急切的光芒，儘管在夜裡，高加林看不清楚，但是從她細長的手指抓著自己胳膊的力道，知道這個走投無路的姐姐內心的渴望是多麼強大。
她在等著高加林答複，高加林知道如果自己不答應她，可能斷絕了唯一的念想，可是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但是為了安慰杜小倩，他說道：“你放心，我會儘全力幫助小影。”
可能聽了這句話，杜小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她揪著的心一下放進肚裡，連日的煎熬讓她歪在地上，高加林蹲下去要去抱她起來，楊彥軍急忙搶過來，“高廠長，你還沒有康複，讓我來！”
他們把杜小倩送到醫院，一直忙到淩晨三點鐘，高加林睡意上來了，眼皮一直打架，睡了四個小時，立即投入工作。因為想著杜小影的事，一上午心神不安，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到食堂扒了兩口飯，騎車去找許元培。許元培以為他來是彆的事，一說還是為了杜小影，埋怨他道：“加林啊加林，上次我給你說了那麼多，等於是放了個屁，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啊，是不是老杜逼你來的？他官不比我大，他咋不來呢？說來說去不還是怕摘烏紗帽，自己不敢來，戳轟你這瓜娃來折騰我。”
“許局，這次跟杜市長沒有關係，她姐昨晚上暈倒在我們廠門口，你要是不信，現在派人去縣醫院的203病房，她的事不解決，估計要出人命，我這人心軟，這次來就是求你幫忙，我想見一下杜小影，你讓我見見她，我就問她一句話，問完我就走！”
“現在羈押期間，任何人都不能見！”
“許局，你彆忘了你給我封的有官銜，我可是咱們神樹縣的協查員，有權力輔助你們破案。”
許元培倒是想起來，當時為了給夏成濤麵子，方便用他幫忙，的確給他出了一個這樣的證明。
“你彆說，有這回事兒。可是這個案件跟你可沒關係啊！”
“許局，這案的確和我沒有關係，但是杜小影周日值班，那天開始我們開始丟豬肉，我是為了破獲丟肉案來問問她，想要發現一些線索。要不麻煩您老人家幫我們廠把豬肉找回來，我就不打擾您了。”
許元培怎會不了解高加林的目的，念在他多次幫忙的份上，即使想給高加林網開一麵，在程序上不能出一點兒差錯，這個理由似乎合情合理，何況現在大抓特抓，很多案件也有交叉關聯，他不想再讓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分散警力，局裡抽不出人手再管他們的丟肉案件。
“你說到這兒，彆的我就不說了，廠裡開證明了嗎？”
高加林從皮包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證明，許元培語重心長的囑咐道：“你小子要有個分寸，一定千萬不要把自己帶進去！彆人是想抽身都難，你是哭著叫著往裡跳，好吧，你先回去，安排好了通知你。”
接到公安局的電話，高加林騎上自行車來到看守所，見到杜小影的時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活潑開朗的姑娘跟換了一個人一樣，目光呆滯，臉看著像幾天都沒洗過，神情萎靡，不停地眨眼睛。
“杜小影，你還認得我嗎？”
杜小影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你是高廠長！”
“我這次來呢，是代表廠裡和你家的人問你幾句話，你一定要如實回答。記住，如實回答。”高加林特意強調如實回答這四個字，這不但關係到杜小影是否能出來，也關係到將來自己能否進去。
杜小影聽懂了高加林的意思，用力點了點頭。
“你參與舞會，到底做沒做犯法的事兒？”
“沒有！就是自己跳獨舞，有時候和秦夢飛跳，幫忙倒倒水，收拾收拾衛生，聽秦夢飛拉小提琴。”這時候杜小影的眼神變得清澈起來，答話不帶任何猶豫。
高加林又問道：“你了解不了解秦燕飛這個人？”
“不了解！”
“你和秦夢飛的關係發展到哪一步？你如實回答！”
“就是拉拉手，他想進一步，我不願意。”
“你知道秦燕飛都和什麼人接觸嗎？”
“不知道，認識不到兩個月，也就見了——”杜小影扳著指頭數著。
“大概有十二三次，每次都是和秦夢飛一起去的。”
“那以後你一定要實事求是，向民警同誌們交代。廠裡很希望你回到工作崗位上。”高加林說完，杜小影仿佛看到了高牆外的藍天白雲，嘴裡囁嚅著說：“高廠長，你說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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