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東因為工傷賴在醫院養病,去礦上賣豬蹄的任務誰都不接,擔心去了挨打。這樣一來,銷售額一定會受影響,在高加林住院期間,鄭立新為了給小塗一個交代,想試試胡平喜的能耐,攛掇他領人去煤礦賣豬蹄,許諾隻要接上氣,讓生意穩定下來,就提他當勞動服務公司的副經理。
胡平喜在心裡罵著自己的小姨子塗玉秋,下了班騎著車回到縣初中家屬院,門口有幾個農村擺攤的,他買了菜回到家,開始下廚房,做飯是他雷打不動的任務。
老婆和孩子都沒有放學,等他整治的八八九九,孩子和老婆先後進了家門。
老婆塗玉波喜慶的說道:“你們廠長找你了沒有?”
胡平喜無精打采的應道:“找了。”
“他給你官複原職了?”
“沒有!”
塗玉波臉色陰沉開始埋怨妹妹,“這玉秋怎麼辦的事?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
塗玉波又追問道:“你是不是這段時間在廠裡表現不好?”
胡平喜作為外地女婿,把老婆當成太上皇,他不敢絲毫違拗老婆的意思,但是對自己的質疑有些生氣,“這事兒去問你妹。”
塗玉波一把扯住胡平喜的胳膊,“誰都不問,就問你,你彆繞彎子,鄭立新到底怎麼跟你說的。”
胡平喜知道自己再強下去,今天晚上不會有好果子吃,於是老老實實講了鄭立新給他布置的任務。
“你個瓜慫,擋不住事兒,哪個領導敢用你?”
“儂是沒見啊,大個子王海東都被揍的鼻青臉腫,我這瘦胳膊瘦腿,你不是讓去我跳火坑。”
塗玉波指著書架說:“你天天看三國,讀水滸,哪個讓你去打架,你要智取!”
“老婆大人,那都是寫書的糊弄老百姓的,山村出來的二百五,跟你講什麼道理,他們隻知道動拳頭,還智取?說得容易。”
塗玉波氣得晚飯也沒吃,把胡平喜趕到孩子的床上去睡。
老婆的意思他很明白,這到了讓他展現水平的時候,這樣的態度隻會讓大家都看不起他。
第二天,他就找鄭立新主動請纓,硬著頭皮要到新原煤礦上重新開張。晚上他拉了原來去礦上賣豬蹄的同事到家裡喝酒,一番鼓動,一番設計,讓幾個同事半信半疑,答應他明天到礦上銷售。
胡平喜拍著胸脯說:“兄弟們,怕他們這些瓜娃乾什麼,自古以來邪不壓正,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
塗玉波也在一旁助威,給丈夫的幾個同事夾菜敬酒,先把自己團結起來再說。
一個叫趙慶斌的工人暗想,這王海東人高馬大的還被揍趴下住了院,就他的小身板扛不住礦工們的兩拳頭,權衡得失利弊後,他說出了自己的擔心,向胡平喜拒絕了這個充滿危險的機會。
胡平喜一看這剛剛聚攏的軍心要散,急忙端起一杯酒說道:“慶斌,咱倆也是多年的同事,富貴險中求,咱都是城市戶口,對不對,那高加林是農村戶口,為什麼他今天能爬在我們頭上,天天給我們下任務,下指標,你想過這個問題沒有?”
聽胡平喜這樣一說,不單是趙慶斌還有其他幾個人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胡平喜一看引起了大家的思考,於是便說道:“自從高加林來到我們廠,我就一直在觀察,最終發現,這高加林最值錢的一個特點,你們猜猜是哪個?”
小郭說道:“他臉黑,六親不認!”
“不對!程立斌也臉黑,為啥還要受高加林管?”
小楊說道:“他文采好,能說會道。”
“不對,咱廠文采比他好的最少有四五個。”
這幾個抓耳撓腮想不到真正的原因,胡平喜端起酒杯,敬了每人一杯,然後說:“高加林從來不怕事,隻要是上麵安排的事,二話不說直接接著,然後想辦法完成。你們想是不是?咱廠誰有這個本事?”
眾人細品胡平喜的話,感覺還真是這樣,高加林有種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所以才會得到鄭少甫父子的器重。
“所以說兄弟們,將來想在肉聯廠站穩腳,必須有這種精神,這次重回新原煤礦賣豬蹄,就是老天給我們的機會,不是最近有句話叫做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到沙灘上,機會來了我們要接住,這樣鄭立新以後就會重用我們。”
胡平喜這次出馬,結果不比王海東好到哪裡,他為了“智取”,故意抄了派出所的報案電話裝在口袋裡,準備在關鍵時候請公安過來收拾那幫行凶者。
到了礦工下早班,張猛見賣豬蹄的領頭的換了人,他大搖大擺走到攤子前,伸出黑手往盆裡拿豬蹄,胡平喜拿著夾子指著他說道:“你這個人乾什麼,為什麼不給錢就拿東西?你這就是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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