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陽城以南,通往平遙的公路旁,一個叫柳樹溝的窪地。
曾經耀武揚威、充當日軍幫凶的偽軍第7師,此刻如同喪家之犬,被壓縮在這片狹窄的區域裡。
師長李守仁麵如死灰,癱坐在臨時搭起的指揮帳篷裡。
吳峰的尖刀連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卡住了他們撤退的咽喉要道。
幾座關鍵橋梁被炸毀,電話線被割斷,後路斷絕。
四麵八方都是趕來的八路軍部隊和。
小股偽軍不斷被殲滅或主動投降,整個部隊士氣徹底崩潰,建製混亂不堪。
“師座!八路…八路那邊派人傳話了!”
副官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他們說…隻要放下武器投降,保證…保證咱們弟兄們的生命安全!”
李守仁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希望,隨即又被更深的恐懼取代。
他太了解自己手上沾了多少血了。
給鬼子當幫凶,禍害了多少老百姓?
八路軍能饒過他?
“他們…提什麼條件了嗎?”
“他們說…讓您親自去談…地點就在溝口…”副官小心翼翼地說。
李守仁長歎一聲,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氣。
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資本了。
頑抗是死路一條,投降,或許還能給手下的幾千號弟兄和自己留條活路。
“備馬…不,走著去!”
柳樹溝溝口。
獨立旅旅長李雲龍、政委趙剛,與警衛連早已等候在此。
穀口四周,是聞訊趕來的地方乾部、民兵和許多飽受偽軍欺壓的鄉親們。
不多時,李守仁在一群同樣失魂落魄的偽軍團營長陪同下,垂頭喪氣地走了過來。
他們丟掉了武器,空著手。
李守仁努力挺直腰板,但腳步虛浮,臉色蒼白。
當他們走到離李雲龍還有十幾步遠的地方,就被李雲龍警衛戰士那冰冷銳利的目光和黑洞洞的槍口震懾得停住了腳步。
李雲龍磕了磕煙灰看向李守仁:“你就是李守仁?”
李守仁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是我…李守仁…”
“哼!”
李雲龍聲音陡然轉厲,“你他娘的穿這身皮?給日本人當狗,禍害自己的同胞!手上沾了多少鄉親的血?!”
李守仁渾身一哆嗦,汗如雨下,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他身後的偽軍軍官更是噤若寒蟬,頭都不敢抬。
趙剛上前一步:“李守仁!晉西北抗日軍民,代表中國人民,現在接受你部投降!”
“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是你們唯一的生路!”
“現在,立刻命令你部所有官兵,按指定區域集結,放下武器!接受整編!”
“是…是!我…我立刻照辦!”
李守仁如蒙大赦,轉身對身後的軍官吼道:
“還愣著乾什麼!快!傳令下去!所有部隊,立刻到指定地點集合!放下武器!快!”
命令很快傳達下去。
早已失去鬥誌的偽軍士兵們,如同得到了特赦令,紛紛從藏身的溝壑、樹林裡鑽出來,走向獨立旅指定的開闊地集合點。
槍支、彈藥、刺刀、鋼盔…被亂七八糟地堆放在地上,很快堆積如山。
受降簡單而高效。
在趙剛的主持下,一場大規模的甄彆和思想教育工作迅速展開。
所有投降的偽軍士兵被集中起來,由政工乾部和地方乾部進行宣傳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