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隅裡以南,無名河穀,零下三十八度。
風卷著雪粒子抽打在臉上,像無數細小的刀片。
美第2師殘部最後的重型坦克——“潘興”和“謝爾曼”——在狹窄的冰河河床上擠成一團,履帶徒勞地空轉,碾碎了冰層下凍硬的淤泥,卻寸步難行。
山脊的棱線後麵,無數雙眼睛在雪幕的掩護下死死盯住河穀,那是李雲龍的第十一兵團主力。
“開火!”
命令傳達到每一處預設陣地指揮員的耳中。
刹那間,河穀兩側的山坡上,死亡的焰火轟然綻放!
“上帝!我們完了!”
一輛半履帶指揮車裡,美第2師第9團團長詹姆斯·弗萊徹上校臉色慘白如紙,看著無線電屏幕上代表各連隊的綠色光點一個接一個熄滅。
耳機裡充斥著絕望的呼救、咒罵和電流的嘶啦聲。
“請求空中支援!任何能飛的東西!坐標……”
他的嘶吼被一聲近在咫尺的劇烈爆炸打斷,指揮車猛地一震,艙內燈光徹底熄滅,濃煙和血腥味彌漫開來。
炮火延伸的瞬間,嘹亮的衝鋒號撕裂了爆炸的餘音!
無數灰色身影如同決堤的怒濤,從河穀兩側的山坡、溝壑、樹林中呐喊著衝殺下來!
刺刀在雪光中閃爍著冰冷的寒芒。
“殺——!”
王懷保的二十一軍如同猛虎下山,直撲河穀西側。
戰士們三人一組,熟練地利用彈坑和坦克殘骸躍進。
爆破手抱著集束手榴彈,在機槍火力掩護下,悍不畏死地撲向尚能開火的美軍火力點。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宣告著一處處頑抗的終結。
“魏大勇段鵬!帶你的人!專打戴白頭盔的和拿電台的!掐掉他們的指揮!”
特戰營沒有參與正麵衝鋒,他們在戰場邊緣遊走,精準地點名著美軍試圖收攏部隊的軍官和通訊兵。
一支試圖組織環形防禦的美軍連隊,剛把幾輛卡車圍成掩體,連長就被段鵬在三百米外一槍爆頭,整個連隊瞬間崩潰。
河穀中央,一輛加裝了天線簇的M3半履帶指揮車格外顯眼,周圍聚集著相對密集的護衛兵力。
李雲龍在望遠鏡裡死死盯住了它。“給老子敲掉它!”他厲聲下令。
一門隱蔽在側翼山腰反斜麵的美式75毫米山炮發出怒吼!
炮彈帶著死神的尖嘯,劃出一道低伸的彈道,精準地砸在指揮車頂部!
“轟!”指揮車瞬間化作一團巨大的火球,扭曲的金屬和人體殘骸被高高拋起。
幾乎同時,特戰營的數具巴祖卡火箭筒也指向了那裡,第二輪火箭彈呼嘯而至,將殘骸和周圍的護衛徹底淹沒在爆炸和烈焰之中。
指揮中樞的癱瘓,如同抽掉了美軍的脊梁骨。
本就混亂不堪的抵抗,徹底變成了各自為戰、爭相逃命的潰散。
許多美軍士兵驚恐地發現,所有試圖撤退的道路都已被堵死,四麵八方都是挺著刺刀、噴吐火舌的灰色身影,以及那令人肝膽俱裂的“繳槍不殺!”的怒吼。
絕望如同冰冷的河水,淹沒了每一個美國大兵的心。
一麵白旗,顫顫巍巍地從一輛燃燒的坦克殘骸後麵舉了起來。
緊接著,第二麵、第三麵……如同瘟疫般在河穀中蔓延。
成片的美軍士兵丟掉了手中的武器,高舉著雙手,臉上混雜著恐懼、屈辱和劫後餘生的茫然,在誌願軍戰士烏黑的槍口下,瑟瑟發抖地走出藏身之地,走向指定的俘虜集中區域。
冰封的河床上,丟棄的槍支彈藥、鋼盔背包堆積如山,燃燒的車輛殘骸冒著滾滾黑煙,映照著垂頭喪氣的俘虜長龍。
嗚——嗚——嗚——!
淒厲的防空警報突然拉響!
天際線上,十幾個黑點迅速放大,帶著噴氣引擎特有的尖利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