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路太遠了，還要進非控製區，要不然沒法測量。”
黎安看向了地圖......上麵是城區邊緣連帶著城外的非控製區，地麵上標記了一些路線。
陳識的旁邊放了一個終端，上麵的地圖上標記了大量的標識點。
“這是......”黎安好奇了起來。
陳識微微笑了一下：“這是偵查部隊傳回來的消息，你可以過來看看，放心，合規矩的。”
黎安湊了過去，她俯下身，看起了終端，過了一會，她收回目光，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不懂。”
“看得懂才奇怪，26年剛大改革，圖標什麼的該換的全換了，但沒有關係，到時候可以慢慢教你。”
“哈哈......那謝謝你啦。”
張宇軒靠在門邊，雙手環胸：“老陳，任務是什麼時候開始來著？你現在教還來的及嗎？”
“明天白天，現在肯定是來不及了，但還是得教嘛。”陳識笑了一下：“放心，任務的風險並不大。”
.......
深夜.....
黎安鬆開了紮住了長發，然後問道：“陳識，來我房間乾什麼？”
在10分鐘前，陳識敲響了黎安的房門。
陳識聳肩：“許久未見......挺意外的，我還以為你.......”
“以為我死了是吧？嗯......我已經聽過不知道多少遍同樣的話了。”黎安背過身，換了一件上衣。
陳識饒有興趣的看著黎安堆放在一旁的裝備，同時也岔開了話題：“新的攜行具？響應組的水準就是不一樣啊。”
“大概吧，要不說一下正事呢？要不然請回吧，我想睡覺了。”黎安轉過身，注視著陳識。
“倒沒什麼大事，就是想過來看看你......倒也沒變得那麼生疏。”陳識聳聳肩，然後彆開了視線，不再看著黎安。
黎安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你沒變什麼樣子，就跟剛見麵那時一樣。”
“其實大家都在變，大概吧。”黎安眯著眼：“你絕對有事，陳識，藏著話，可不像你啊。”
......
陳識一言不發，卻又突然走進，黎安不由的後退了一步，直到她的後背頂在了牆邊的桌子。
她退無可退了......
“唉？唉！你.....想乾什麼？”黎安強行忍下拔槍的本能，她麵前可不是敵人。
“勝利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我們隻是一串數字罷了。”陳識一步一步的湊到了黎安的身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黎安愣住了，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活得確實有些渾渾噩噩了，她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戰？
“你在掩飾自己的害怕......但無所謂，我也害怕，這場戰爭我看不到任何獲勝希望。”
陳識伸出了手，扳住了黎安的臉，並將她的臉一點一點扳了過來。
“什麼......什麼意思？”
二人的目光交錯，黎安注視著陳識的雙眼，他的雙眼包含了很多情緒，很複雜，黎安已經徹底看不懂他了，陳識已經不是兩年前的那位士兵了......
“黎安，你......唉......人類與人類的戰爭早就開始了，我們和異構體的戰爭隻是小打小鬨罷了，如果戰爭這麼繼續下去......唉.......”
陳識最終還是發出了一聲悠悠長歎，最終鬆開了手，陳識想了很多......很多.....
黎安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怎麼？就為了跟我說這些嗎？我又能決定些什麼呢？大家都隻是隨波逐流罷了。”
“哈哈......用人命堆出來的勝利是不值一提的，現在能打的又有多少人呢？”
“那又如何呢？你和我都是軍人，陳識。”黎安攤開了雙手：“我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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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仍在語言上進行博弈，但這並不算博弈.......雙方都隻是試探罷了。
......
......
“這麼晚了，不打算走了？”
雙方就在沉默中對峙著，直到黎安突然問道。
陳識看了一眼手表：“有點晚，哦......那我在你這睡了？”
“凳子在那邊，我睡床。”
“嗯？”
“好好好，我去凳子......少校先生......”黎安歎了口氣，她隻好拿起了一旁的作戰服，走向了凳子。
陳識揮了揮手，然後向外麵走去：“算了，我回去了，你安心休息。”
黎安麵色複雜，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走向了一邊的軍用行軍床。
......
陳識靠在房間的門外，點上了一根香煙，他的壓力確實有些大了，隻能靠香煙來安撫自己脆弱的神經。
“媽的，為了勝利，總得有人去死......”
.......
“媽的！媽的！操蛋的！艸！艸！”陳識突然將燃燒著的半截香煙攥在手心中，一拳一拳掄在了一旁的牆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識突然就崩潰了。
張宇軒和z1早就被這番動靜吸引了出來，他們縮在陰影內，靜靜的注視著陳識。
z1摸索著下巴，問道：“他怎麼了？”
“一個連.....四去三，兩個合成團.....全體殉國，他見過太多的死人了......都是沒有意義的犧牲。”張宇軒答道，他知道陳識他們剛來時的慘狀。
“陳輝我艸尼瑪！艸艸艸！”
“用去送他一下嗎？他的情況不太好。”
“等......黎中尉不會袖手旁觀的。”張宇軒非常肯定的說道。
“不，時間夠久了，黎安早就睡了，她精神不好，甚至有些神經衰弱了，她用安眠藥才能入睡，估計已經睡死了吧。”
“哦。”
......
這場戰爭已經改變了無數人，在三年前，黎安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在七年前，陳識是一個剛剛入伍的列兵。
三年的戰爭，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了......死得有意義的，死得沒意義的，活人望著死人，死人啃著活人，活人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活著，死人也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
無家可歸的人們遊蕩著，逐漸被異構體蠶食，戰士望著剛剛死去的戰友，而異構體正在啃食戰場中的屍體......
陳識說的沒錯，用人命堆出來的勝利不值一提，人是戰爭中最廉價的東西，卻也是戰爭中最寶貴的東西......
隻是這場戰爭，必定有一方全軍覆沒，才能算是真正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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