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賓館沒多久,榮春雷就來了。
“春雷大侄孫,你怎麼跑到劇組去了?”
榮春雷一頭黑線。
“小姑奶奶,一會你可彆當著那麼多人麵叫我侄孫,彆人該笑話我了。”
“那叫你春雷?”
榮春雷連連點頭。
“乾爹身體還好嗎?”
“好著呢,中氣十足,腿腳麻利的追著我滿屋子打。”
林敏芝聽出裡麵的故事。
憋著笑,問:“你是不是又惹乾爹生氣了?”
榮春雷不服氣回道:“我才沒惹他生氣呢,是他蠻不講理。”
“怎麼回事?”
“我想做導演,曾爺爺不肯,我們就鬨掰了。”
“所以你現在在劇組打雜?”
榮春雷不滿打雜這一稱呼,糾正道:“我可不是打雜的,我那叫場務。”
林敏芝也不跟他爭辯,隻說:“你這麼大人了,也不知道讓著乾爹些,惹他生氣,你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榮春雷不以為然,自家曾爺爺的脾氣比牛都倔,讓他,隻會讓他得寸進尺。
說話間,兩人就到了滬市電影製片廠。
接待林敏芝是廠裡的行政總務。
在會客室等了一會,阮玉玲也過來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阮玉玲給林敏芝介紹道:“芝芝,這是我們導演,他聽說裙子做好了,也想來看看。”
兩人寒暄了幾句,林敏芝就從防塵袋裡拿出羽袖流仙裙掛在人體模型上。
隻需一眼田導就知道這就是他心中的那條裙子,仙氣飄飄又不失端莊,光線下那若隱若現的暗繡給裙子增添了一絲華貴。
而且裙子整體看上去雖是白色素紗,但從光影不同角度又展現出淡淡七彩流光。
他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見林敏芝沒明白他的意思,他又問一遍:“這條裙子為什麼會在光影下呈現出淡淡的七彩流光?”
“啊,這個啊,這是彩色繭的緣由,在喂蠶的時候,我特地喂了浸染過色素粉的桑葉,這樣結出來的繭子會自然帶有色彩,隻不過顏色非常淡。用這些繭子織出來的絲綢自然而然的會帶有淡色,不過肉眼不易察覺。”
田安生聽林敏芝講述後覺得這條裙子的價值肯定不菲,劇組經費有限,他恐怕付不起這件衣服的費用。
林敏芝也看出了他的窘迫,直接挑明:“田導,這條裙子我可以免費借給你們使用,但有個要求,希望田導能在電影最後注明裙子是由我們寶芝牌服裝提供的。”
田安生立馬就知道了林敏芝打什麼主意。
他不疾不徐的端著大搪瓷缸灌了一口茶。
慢悠悠回道:“可以,而且我還可以給你介紹幾個正在拍攝時裝劇的導演,不過,我需要你幫我客串一個角色。”
林敏芝想過田安生會提出其他要求,也想過可能拒絕,但她萬萬沒想到他要自己客串一個角色。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田安生又解釋道:“我們一直有個角色找不到合適的人,原本是想讓玉玲一人分飾兩角,但看到你,我覺得你很適合。”
林敏芝沒演過戲,一想到要在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她頭皮發麻。
“田導,我不會演戲,你這不是為難我嘛,你也不希望你的電影被我毀掉了吧。”
田安生輕笑一聲:“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也太小瞧我了。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心血開玩笑。”
阮玉玲知道田安生說的是哪個角色。
那角色是她飾演的角色的妹妹,一個悲情的舞者。
片中隻有一場戲,一開場就是這個角色的絕唱。
不過這角色需要跳一支水袖舞,揮動水袖隻是最基礎的,難就難在,角色在揮動水袖的同時需要擊響側麵的兩麵鼓,這極其考驗舞者的腕力。
為了這個角色,儘善儘美的田安生選許久都選不出人選。
要麼是舞蹈柔媚有餘,勁力不足,要麼就是過於剛勁,缺少柔美。
在選角這一項上,不得不說,田安生的眼睛是毒辣的。
林敏芝長得美,身段腰肢柔軟,又練過武,還有勁,再合適不過這個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