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芳低頭不語,很多事不發生自己身上沒幾個人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羅美薇歎氣道:“他錯的是不該離開家庭十年,把照顧家庭的責任,把照顧孩子的責任都放在了你的身上。”
“但是,小沈,他是一個軍人,一個保家衛國,鐵骨錚錚的軍人,他在保護大家的同時,就沒辦法顧及小家。”
“就說這軍區成千上萬的戰士們,有幾個是能把妻兒家屬帶在身邊的?
距離近一點的,還有可能一兩年回家一次,距離遠些的都是攢假期,幾年回去一趟。”
“為什麼部隊代表要和地方政府廠辦一次次接觸為軍屬謀福利?”
“隻要軍屬達到條件,軍屬烈屬都是地方優先錄取的類型。”
“因為軍屬難為,是真的難,男兒當兵在外,女人在家又當兒子,又當兒媳,既當爹,又當媽……”
沈流芳不得不開口了,“羅同誌,我……”
羅美薇:“喊我羅姐,或者喊我嫂子都可以。”
沈流芳順著她的話,改了口,“羅姐,我不是怪他這些年在邊境不管家裡,我也不是怨他。”
她現在也算是軍人,思想不能不過關。
羅美薇歎氣:“怎麼就到了非要離婚的地步呢?”
沈流芳:“羅姐,道理我都懂,我也不怨他,不怪他,但我就是和他過不下去。”
“我公婆小姑子確實不在我身邊,但他們一個是他的爹娘,一個是他的親妹妹。
他們傷害我,我可以忍,但他們傷害我女兒,我忍不了……”
“我一看到他,就會想到那些痛苦的事,就會想到我女兒一身的傷,就會想到他娘乾的那些事。”
“我隻想跳出現在的環境,用更大的世界去稀釋我的痛苦,我想給自己找一條‘出路’。”
羅美薇內心震動,看著淚流滿麵的沈流芳,心裡也很不忍,把自己的帕子拿給了她。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邊家的經也太難念了。
有那麼一瞬,她都不想勸了。
婚姻,多麼神聖的詞,但誰來誰知道。
但她是帶著任務來的,邊師長是部隊高官,他要是離婚,負麵影響太嚴重了。
萬一被‘一些人’當成了‘榜樣’,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跟著起了離婚生出拋棄糟糠的念頭。
難的還是女人。
不是每個女人都有決心離婚,也不是每個女人都有養活自己的能力,更不是每個女人都有勇氣以個體對抗整個環境。
羅美薇第一次見沈流芳的時候,就對她印象不錯。
從老喬口中知道她要離婚,她心中生出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羨慕。
她心裡對沈流芳是欣賞的,但該說的話,她還是要說,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如果不是到了你承受不了的地步,你也不會輕易提出離婚。”
“但你想過離婚後的日子怎麼過嗎?孩子你不要了?不管了?”
沈流芳:“我要寶珠,我有工作,也能養活自己。”
羅美薇神色有些驚訝,離婚本來就少見,帶著孩子離婚,就更少見了。
從內心來說,她對沈流芳的印象更好了。
甚至有些後悔,那天暖房宴之後,沒有叫她去家裡坐。
她提醒道:“你帶著孩子的話,往後再嫁就不容易了。”
以沈流芳的品貌,往後再嫁,也能嫁個好人家。
甚至隻要沈流芳不挑剔年齡,嫁個比邊敘位高的,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