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靈兒臉色蒼白,因為極度的緊張惶恐,渾身忍不住輕顫了幾下。
北城也好不到哪兒去,麵色蒼白,唇色亦是,身側的手緊緊地握了起來。
如果連大舅都不認他們……
他們不敢想會怎麼樣。
邊敘如寒潭幽深的雙眼,神色晦暗地看著邊誌文。
徐文元儘管年齡不小了,但斯文儒的談吐很加分,眉眼之間溫和的氣質也很有欺騙性。
同樣的事,他做出來,和彆人做出來,結果是兩樣的。
如同方才他那麼明顯的挑撥離間。
邊誌文卻沒察覺出來,反而認為徐文元實實在在的是在提醒他,不要因為北城兄妹得罪他大哥。
同樣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都多出了幾分信服力。
這就是名聲好的好處。
即便他不解釋不辯解,也自會有人替他去解釋,給他找理由。
“他們從小在你大哥身邊長大,從小喊你大哥父親,他們之間是有情分的。”
徐文元看似溫和的目光落在邊敘冷峻的麵容上,
聲音中仿佛夾雜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再說邊紅嬌的事情,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邊紅嬌做壞事的時候,他們年紀還小,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邊紅嬌是他們的親生母親。”
“在這種前提下,把邊紅嬌造的孽算在兩個孩子身上也太不公平了。”
“再不濟他們也已經和邊紅嬌斷絕了關係,他們在自己親生母親和邊敘之間做了選擇。”
說完徐文元看向邊敘,眉眼之間還是能看出來年輕時候的斯文俊逸,嘴角勾起一些涼薄的笑,
“老邊,你是這麼想的吧?”
這話從邊敘口中說出來,還有幾分真情實感,情有可原。
從徐文元口中說出來就帶著嘲弄和諷刺了。
邊敘緊握著椅骨,心似有萬斤重,墜得他胸腔酸痛發麻。
邊誌文:“斷絕關係?”
他看向北城兄妹,卻是諷刺地一笑。
“當初他們兄妹親口答應爹娘,他們不會認親,不會認親生父親。”
“現在呢?還不是出爾反爾!自己吐的唾沫,自己給舔回去了?”
邊誌文深深地看向大哥,“大哥,你就不怕等邊紅嬌從農場出來的時候,他們又出爾反爾認回邊紅嬌?”
北靈兒衝動地喊出來,眼淚肆意地流淌在臉上。
“不會!我永遠不會認她!”
邊誌文看也看不她,冷漠道:“你之前也是這麼說的,現在呢?”
北靈兒搖頭,痛苦道:“他不一樣,他和邊紅嬌不一樣。”
“他們都不知道我們兄妹的存在,他對不起邊紅嬌,對不起邊家,但沒有對不起我們!”
邊誌文諷刺道:“你還真是會替你爹說話!”
“既然你承認他對不起邊家,你為什麼要認?”
“你爺爺奶奶養你這麼大,你大舅把你們當親生的孩子,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們了嗎?”
“唯一一件就是沈流芳給你們報名下鄉的事!”
“同樣是下鄉當知青,你爺爺奶奶未必會幫她女兒活動去老家塗縣,以後也未必會幫她女兒運作回城。
但是你們!你們覺得你爺爺奶奶會不管你們?
會放任你們在鄉下當一輩子的泥腿子?”
“連沈流芳都知道你們下鄉當知青不會吃多少苦頭,你們兄妹是老爺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你們下鄉家裡肯定會有錢出錢,有東西出東西。”
“這種待遇她自己女兒就不會有,即便是她想,當初的她也沒有這個能力做到。”
“所以她才會大著膽子做出和平時截然相反的事出來——給你們報名下鄉!”
“如果你還是覺得這是虧待,我也無話可說。”
“但在我眼裡,無論是你爺爺奶奶,還是你大舅,還是我,都不曾虧待你們兄妹半分!”
邊誌文話中情緒激動,眼眶濕潤,聲音痛苦到了極點,
“可你們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