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陳默卻是拖著巨錘,一步一個血印,繼續衝向了了波才剛剛站立的位置。
很快,那麵巨大的杏黃大纛,就是已經出現在了陳默的眼前。
卻見那粗壯的旗杆之上,旗麵依舊在夜風中招展,上麵的“黃天”二字還是那麼的刺眼奪目。
隻可惜,周圍卻隻有四散奔逃的黃巾潰兵,更無一人護衛著這大纛。
“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連起碼的護纛營都沒有。”陳默不經暗暗哂笑一聲。
不過,這一次,陳默卻是有些冤枉了波才了。
不是沒有護纛營,而是護纛營的將士已經被陳默一錘一個地殺得七七八八了。
而之所以波才沒有帶著大纛撤退,自然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起見。
看著眼前的黃巾軍大纛,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如同冰冷的潮水,卻是快要淹沒了陳默。
左臂的劇痛、全身撕裂的傷口、失血的眩暈、肺腑的灼痛…所有被強行壓下的傷痛,在這一刻瘋狂反噬!
陳默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身體劇烈地搖晃起來。
微微低頭低頭,看著自己幾乎廢掉的左臂,再看看右手緊握的、屬於敵人的八麵錘錘柄。
已經消耗了太多的陳默,卻是終於感受到了這柄凶器的沉重了。
不!還沒結束!
一股不甘的火焰在他即將熄滅的眼底猛然跳動了一下!
隨即,陳默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
用儘最後殘存的一絲意誌,猛地將身體後仰!
陳默不再試圖揮動巨錘,而是將全身的重量和最後一點爆發力,都灌注到右臂之中!
拖著那沉重的錘柄,如同拖著千鈞鎖鏈,踉蹌著向後猛退了兩步,隨即,陳默便是借著這微弱的衝勢,身體如同繃緊的弓弦驟然釋放!
“呃啊——!”
陳默嘶吼著,右臂肌肉賁張到極限,血管幾乎要爆裂開來!
沉重的八麵錘被他以投擲石鎖般的姿態,朝著那粗壯的旗杆根部,狠狠甩了出去!他整個人也因這傾儘全力的投擲,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前撲倒在冰冷的泥濘裡。
“嗚——轟隆!!”
八麵錘帶著淒厲的風聲和毀滅性的重量,如同隕星墜落,精準無比地砸中了旗杆根部!
巨大的衝擊力讓整根粗壯的旗杆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劇烈的搖晃起來!根部堅硬的木材在錘頭恐怖的重量和衝擊下,瞬間崩裂、破碎!
“哢嚓嚓——!”
刺耳的斷裂聲隨即響起!
那麵象征著黃巾軍核心、凝聚著無數狂熱信念的杏黃大纛,連同它粗壯的旗杆,在無數潰兵驚恐絕望的注視下,如同被伐倒的巨木,帶著巨大的陰影和呼嘯的風聲,朝著泥濘的大地,轟然傾倒!
“轟——!”
大纛砸落,濺起漫天泥漿。巨大的旗麵覆蓋了地麵,那刺眼的“黃天”二字,瞬間被汙穢的泥濘所吞沒。
戰場,在這一刻,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潰逃的黃巾軍停下了腳步,茫然地回頭,看著那麵倒塌的大旗,如同失去了魂魄。
遠處長社城頭,守軍爆發出震天的歡呼,那聲音穿透夜色,帶著劫後餘生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