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當然不是陳默的能力有限,也不是黃巾軍的營寨太過縝密而無法動手,而是這營寨,幾乎處處都是破綻。
說是“條條道路通中軍”也毫不為過。
麵對這處處是破綻的營寨,一時間,陳默還真分辨不出哪條路更簡單一些。
索性,陳默也不去想了——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就用最簡單直接的這條路就好了。
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濁氣,陳默隨即也是下定了決心。
緩緩退下緩坡,陳默隨即再度來到了眾將士的麵前。
換上了長社之戰中繳獲的大錘,隨即高高舉起。
在沒有武技的現在,相較於製式的環首刀,陳默顯然更加信任這柄重錘。
而看著這麵帶領著他們取得了長社之勝的大錘,也已經不需要多言,所有的戰士都已然明白——戰鬥就在眼前。
“鋒矢陣!”低聲的怒喝中,三千精銳隨即快速變換陣型。
而天上的明月似乎也更感受到了漢軍沉沉的殺意,隨即與群星一起墮入了厚厚的雲層之中。
厚重的烏雲低垂,仿佛一塊巨大的、吸飽了墨汁的絨布,嚴嚴實實地罩住了大地。
再看白日裡那喧囂震天的堵陽戰場,此刻卻是變成了無邊的寂靜。
隻剩下遠處城頭零星的火把和營寨深處篝火跳躍的光芒,在無邊的黑暗中勾勒出扭曲晃動的輪廓。
疲勞如同瘟疫,侵襲著圍城數日的黃巾軍。
震天的喊殺被此起彼伏的鼾聲、夢囈和傷兵的呻吟取代,隻有刁鬥聲和巡邏兵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陳默的三千精銳,如同三千條融入夜色的幽靈,又似暗夜中無聲滑行的巨蟒,緊貼著冰冷的地麵,朝著堵陽城西、彭脫帥帳所在的高坡方向潛行。
身為主將的陳默走在最前,手中的大錘,也是已經饑渴難耐。
距離目標營寨外圍的簡易鹿角拒馬還有不到三百步時,陳默猛地停下,舉起緊握的拳頭。
整個隊伍瞬間凝固在原地,伏在冰冷潮濕的草叢中,如同蟄伏的猛獸,隻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緊張而嗜血的光芒。
前方,黃巾軍的營寨的輪廓在遠處篝火的映襯下若隱若現。
外圍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堆篝火,火光照亮的範圍極其有限,更遠處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幾個抱著長矛的哨兵縮在拒馬後的陰影裡,腦袋一點一點,顯然困倦到了極點。
營地深處,鼾聲如雷,間或夾雜著幾聲模糊的夢囈。
顯然,連日攻城的疲憊和夜晚的寧靜,讓這支龐大的軍隊陷入了極度的鬆懈。
就連陳默也沒有想到,自己這番突進居然會如此的輕易。
在這個距離之上,陳默知道,自己已經無需再度隱藏。
“弟兄們!”陳默再度舉起了手中的大錘,怒吼道:隨我——鑿穿它!”
“殺!!!”壓抑到極致的戰意瞬間點燃!三千將士爆發出震天的怒吼!
“衝——!”陳默雙腿猛夾馬腹,青驄馬如同離弦之箭般躍出矮坡!他單手持韁,另一隻手將那沉重鐵錘高高揚起,錘頭直指彭脫帥帳方向!
轟隆隆——!
三千鐵蹄踏碎寂靜,如同平地滾雷!沉重的腳步聲化作一股決堤的黑色死亡洪流,瞬間衝垮了外圍稀鬆的拒馬和柵欄,毫無阻礙地灌入了黃巾軍西大營的腹地!
死寂被徹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