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大人您,當然能有理由。”陳默繼續冷眼看著秦頡,卻是接著說道:“隻是,本將還有一事搞不明白:如今宛城已陷,而身為南陽太守的您,本該與宛城共存亡的您,為何還好好地活在堵陽城中?”
“我記得。”微微眯起雙眼,陳默隨即繼續說道:“按我大漢律令,太守而失其土者,斬!希望,您也已經準備好了理由。”
隨著“斬”字一出,秦頡也是瞬間頹然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陳默這番話語還真不是嚇唬秦頡。
雖然“失土者斬”這條律令,已經是形同虛設。
但凡是就怕較真,尤其這樣的事情,不上稱沒個二兩重,可一旦拿到台麵上,千金都抵不住。
尤其,若是一名功勳卓著的將領,抓著秦頡棄城而逃的鞭子不妨,其身後的秦家就算是想要保住秦頡,也勢必會耗費大量的資源。
而秦家會為了一個區區的太守,而且一個已經沒有了上升可能的太守,而耗費大量的家族積累,甚至還要得罪陳默以及其背後的朱儁嗎?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一瞬間,秦頡隻覺得一股涼氣直接從腳底板升騰到了頭頂。
什麼爭功,什麼兵權,在此刻已然不再重要。
此刻的秦頡唯一所想的,就是如何減輕自己的罪責。
而看著呆愣在了原地的秦頡,陳默也是微微哂笑。
這樣的情況正是陳默所希望看到的。
隻要秦頡能夠乖乖聽話,不給他的計劃添堵,他當然也懶得去計較更多。
雖然背靠著朱儁,陳默的確有著足夠的把握能以“失土之責”把秦頡給弄下來。
但若非秦頡咄咄逼人,陳默顯然也並不想節外生枝。
畢竟,距離那個亂世已經不遠,陳默有著太多其他的事情要做。著實沒有必要把時間和精力放在一個小小的秦頡之上。
隨即,陳默也不再關注秦頡,而是對著旁邊的趙崢微一頷首,然後轉身,大步流星地便是走出了殿閣。
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城樓內回蕩,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秦頡的心上。
趙崢看著陳默離去的背影,又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羞憤欲絕的秦頡,心中冷笑更甚。
不過,趙崢到底無法像陳默一般瀟灑。
隨即,趙崢也是上前一步,對著秦頡抱拳而道:“太守大人息怒。陳校尉鏖戰辛苦,性情剛直了些。眼下當務之急,是儘快安置城外數萬降卒,清點繳獲,穩定城內秩序。末將這就去協助陳校尉所部,處理收尾事宜,確保萬無一失。”
應該說,趙崢能成為秦頡的副將,並主導堵陽城的防務,除了其軍事能力之外,情商也的確過關。
他的這番話語,看似勸解,實則點明了秦頡現在唯一能做的“正事”,同樣也堵住了秦頡再想插手或使絆子的可能。
聞言,秦頡也隻能是無力地揮了揮手,隨即更是頹然坐回椅子,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氣,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了。
見此情形,趙崢也不再多言,轉身快步走下城樓。
而後,趙崢也是迅速組織起城內守軍,配合王渙等陳默的部下,開始有條不紊地將城外跪伏的黃巾降卒分批押解入城指定的隔離區域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