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頭見許峰半天不說話,以為他在猶豫,連忙勸道:
“峰子,你看這丫頭雖然臟了點,但收拾收拾絕對是個美人。你一個大老爺們在家也不容易,有個人照顧你總是好的。”
許峰心中權衡著利弊。
現在是1945年,鬼子剛剛戰敗投降,留在東北的鬼子僑民處境確實很危險。
這個女子裝成聾啞人,恐怕就是害怕被清算。
這女鬼子顯然是個聰明人,估計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如果這女鬼子是個什麼女特務或者女軍官,那就先控製住,找個機會送到軍方。
倘若是個普通僑民……那就看看情況再說吧……
“行,那就先留下吧。”許峰點點頭。
老李頭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哎呀,峰子你這就對了!這丫頭雖然不會說話,但手腳麻利得很,肯定能把你照顧得妥妥當當的。”
說著,老李頭推了推那女子:
“去,跟你男人打個招呼。”
那女子低著頭,怯生生地朝許峰點了點頭,然後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老李頭又囑咐了幾句,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院子裡隻剩下許峰和這個女鬼子麵對麵站著。
許峰仔細觀察著她,發現她的手指細長白淨,指甲修剪得很整齊,顯然不是什麼窮苦人家出身。
而且她站立的姿勢也很特彆,雙腳微微分開,重心略微下沉,像是…劍道的基本站姿?
“你叫什麼名字?”許峰開口問道,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
女子依舊低著頭,仿佛沒聽見一般,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到了。
許峰心中冷笑,裝,繼續裝。他換了一種方式,用十分流利的日語問道:“名前は何ですか?” 你叫什麼名字?
作為國際戰士,接受過蘇軍特訓的特工,許峰會說一口流利的日語、俄語包括德語!
這一次,那女子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雖然她很快恢複了那種怯生生的模樣,但許峰是什麼人?
在戰場上,任何一絲微小的破綻都可能致命。
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間的異常。
“嗬,還挺能裝。”許峰在心裡嘀咕,臉上卻不動聲色。
看來這女鬼子是鐵了心要裝聾作啞了。
這倒也好,省得自己費口舌。
不過,這警惕性倒是挺高,一句日語都沒能詐出來。
他不再追問,轉身朝屋裡走去:“進來吧。”
小林雪子遲疑了一下,還是邁著小碎步跟了進去。
許峰的家,實在是家徒四壁。兩間土坯房,連著一個小小的灶房。
屋裡光線昏暗,隻有一扇小小的窗戶透進些許天光。
家具更是簡陋得可憐,一張缺了腿用石頭墊著的破木桌,兩條長條凳,牆角一口破了邊的水缸。
裡間靠牆的位置,是一鋪用幾塊木板搭起來的床,上麵鋪著些發黃的稻草和一床看不出原來顏色的破被褥。
整個屋子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和煙火氣。
小林雪子站在門口,看著這屋裡的景象,原本就低著的頭垂得更低了,攥著衣角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