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雪子似乎看出了許峰的不信,急忙補充道:
“是真的!我父親的名字,在你們的反戰者同盟的名單上應該可以查到!他利用職務之便,多年來一直秘密向你們的軍隊提供情報和物資援助。他痛恨這場戰爭,認為這是對兩國人民的災難。”
她的語氣帶著幾分急切,眼神也變得懇切起來。
許峰依舊不為所動,隻是靜靜地聽著。
這些話,從一個剛剛還在裝聾作啞的霓虹女人嘴裡說出來,可信度實在不高。
“日本戰敗後,我父親的身份暴露了。”小林雪子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悲戚:“那些頑固的軍國主義分子不會放過他,也不會放過我們。我和母親被迫分頭逃亡,約定在哈城彙合,但……”
她頓了頓,眼圈微微泛紅:“我再也沒有見過她。我一路被霓虹憲兵和一些不明身份的人追殺,如果不是我以前學過一些劍道,恐怕早就……”
“劍道?”許峰的眉毛終於動了一下,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
他想起了她之前在院子裡那種獨特的站姿,還有她能輕鬆逼退王二虎的事情。
“你劍道什麼水平?”許峰問道,語氣隨意,像是在問今天天氣如何。
小林雪子遲疑了一下,似乎在衡量該不該說實話。
但迎上許峰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她知道任何隱瞞都隻會讓自己的處境更糟。
“六段。”她低聲回答。
“六段?!”許峰的聲音不大,但其中的震驚卻毫不掩飾。
劍道六段,那是什麼概念?
在霓虹國,劍道段位極難晉升,六段已經可以稱之為“煉士”,是足以開館授徒的高手了。
一個看起來如此瘦弱,年紀輕輕的女人,竟然是劍道六段?
這比她爹是反戰者聽起來還要離譜。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王二虎那頓打,挨得真不冤。
不,應該說,王二虎能囫圇著跑出去,都算是小林雪子手下留情了。
許峰再次打量著小林雪子,眼神變得更加複雜。
這個女人,身上的謎團越來越多了。
小林雪子似乎被許峰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我從小就對劍道感興趣,家裡也支持……這隻是為了防身。”
“防身防到六段,你這愛好挺彆致。”許峰不鹹不淡地評價了一句,手指無意識地在粗糙的木桌上敲擊著。
“我不敢回國。”小林雪子繼續說道,聲音帶著一絲絕望:“回去也是死路一條,那些人不會放過我的。可是在龍國,因為我是霓虹國人,同樣……同樣寸步難行。”
她低下頭,語氣苦澀:“我幾次都差點死在……死在一些情緒激動的龍國人手裡。我沒有辦法,隻能裝成聾啞人,希望能少一些麻煩,至少能活下去。”
她抬起頭,看著許峰,眼神裡充滿了懇求:“許峰君,我說的都是實話。我隻想活下去,找到我的母親。”
許峰沉默了。
小林雪子的話,聽起來漏洞百出,又似乎帶著幾分可信度。
滿鐵高層,反戰者,劍道六段,被追殺……這些元素組合在一起,像是一出跌宕起伏的戲劇。
但他知道,戰爭時期,什麼離奇的事情都可能發生。
“你說的這些,我會想辦法去查。”
許峰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如果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我會考慮幫你。或許可以想辦法聯係上你們那邊的人,送你回國。”
聽到“送你回國”幾個字,小林雪子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不!我不想回國!”
“為什麼?”許峰有些意外。對於一個流落異鄉的日本人來說,回國應該是最迫切的願望。
“我已經看透了。”小林雪子搖了搖頭,眼神黯淡:
“我親眼見過關東軍在東北的暴行,見過那些所謂的‘皇軍’是如何對待手無寸鐵的平民。我對那個國家……已經徹底失望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刻骨的寒意:“而且,現在的日本,一片廢墟,回去了又能怎麼樣呢?那些軍國主義的幽靈還在,我回去,隻會比在這裡更危險。”
“霓虹國會好起來的。”許峰淡淡地說道:“戰後的重建,會很快。憑你的能力,在那裡會比在這裡有更好的發展。”
他說的也是實話,曆史的走向他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