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峰將肩上的獵物往地上一放,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震得地麵都顫了顫。
他拍了拍手,目光平靜地掃過圍觀的村民,淡淡一笑:“運氣好而已。”
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落在眾人眼裡,反倒更增添了幾分神秘。
“許峰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上前來,語氣有些遲疑:“村裡……村裡有些風言風語,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
許峰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正戲來了。他故作不解地問道:“哦?什麼風言風語?我還真沒聽說。”
那老者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周圍的村民,壓低了聲音:“有人說……說你那媳婦兒……是……是東洋人。”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許峰身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許峰臉上的笑容不變,隻是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他知道,這是王二虎那小子在背後搞鬼。
他沒有立刻反駁,而是慢悠悠地從懷裡摸出一包劣質的卷煙,抽出一根叼在嘴上,點燃,深吸了一口,然後才緩緩吐出煙圈。
“東洋人?”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張大爺,您老也是看著我長大的。我許峰是什麼人,您還不清楚嗎?我會領個鬼子回家當媳婦兒?”
許峰那一聲嗤笑,像一盆涼水,澆在群情激奮的村民頭上。
他環視一圈,那些或懷疑、或敵視、或看熱鬨的眼神,他都儘收眼底。他沒急著解釋,而是把煙頭在鞋底上撚滅,那不緊不慢的勁頭,透著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鎮定。
“張大爺,您老在村裡德高望重,您說說,我許峰爹娘死得早,一個人在外麵混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囫圇著回來,我是個傻子嗎?”
許峰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耳朵裡。
張大爺被他問得一愣,下意識地搖搖頭:“那不能,你小子從小就機靈。”
“那不就結了?”許峰一拍大腿,目光陡然轉向人群,像刀子一樣精準地找到了幾個跟王二虎走得近的年輕人。
“我不是傻子,我會不知道鬼子跟咱們是血海深仇?我二叔,三哥,好幾個本家,都死在鬼子手裡!”
“我許峰就算在外麵混得再不是人,也乾不出認賊作父,娶個鬼子婆娘回來的事兒!這不是往我許家祖墳上潑糞嗎?”
他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帶著一股子悲憤,不少上年紀的村民都感同身受,默默地點了點頭。
當年的仇,誰家沒有?誰家沒死過人?
“這風言風語,是打哪兒傳出來的?”許峰明知故問,眼神卻已經冷了下來。
“是……是王二虎說的。”人群裡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
“王二虎?”許峰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再次笑出了聲,隻是這次的笑聲裡,滿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和不屑。
“他王二虎是個什麼鳥,大夥兒心裡沒數嗎?偷雞摸狗,調戲婦女,村裡哪件埋汰事兒少得了他?他那張嘴裡,除了屎,還能吐出象牙來?”
這話糙理不糙,村民們麵麵相覷,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認同的神色。
王二虎在村裡的名聲,確實是臭不可聞。